第17章

不知道梦见什么,尤因流泪了。

他的身体瞬间僵了僵,朝四周望去,一片寂寥的暗,几乎看不清脚下的路,他们似乎走到了一片野海滩。

这边的沙滩很干燥,有几块裸露的礁石,南少虔找了个摸上去还算平整的礁石坐下,然后把尤因从背后翻过来。

尤因的体格比他小了一圈,他很轻易就能把人整个圈在怀里,他打横把尤因搂住,左手揽着尤因肩峰突出的肩膀,右手握住尤因裸露的大腿,一个给孩子哺乳那样的姿势。

昏暗的幽蓝的月光下,尤因还是环着他脖子的姿势,双手虚虚搭在他肩上,没用什么力气,看得出处在半梦半醒的蒙昧阶段,很长很密的睫毛湿成一绺一绺,脸蛋红扑扑的,靠着他的胸膛,安静地一抽一抽哭。

南少虔注视良久,缓缓低下头,与他鼻尖抵鼻尖,叹了口气,问:“就那么爱她吗?”

那知不知道我很爱你呢,知不知道我看见你这样很难过呢?

声音极小,尤因当然听不见,依旧抽泣不停。

微弱的哭声像是不停歇的鼓声,一寸一寸碾着南少虔的道德底线。

“别再哭了。”他催促。

别再为她哭。

“哭这么多会不会加重夜盲?平常有吃维生素A吗?还有胡萝卜,这些都对眼睛好。”

尤因恍若未闻,像陷在很深的梦境里,继续垂泪。

南少虔抬起了头,双目失神地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黑蓝海水,潮水涨落三次以后,他转过头,捂住尤因那双为了别人流眼泪的眼睛,毫不犹豫地低头把那张微微打开的嘴唇吻住了。

尤因说喝醉了自己会断片,他不知道真假,真的也好,假的也罢,他管不了了。

他曾无数次想象过亲吻这张嘴唇的感觉,尤因的唇形长得很好,丰润,粉红,天生适合被亲吻。

酒醉后的人睡眠会尤其沉,被吻住唇舌,尤因也并没什么反应,没有反抗,甚至像含吸管似的无意识抿了抿南少虔的舌头。

南少虔浑身一震,几乎把它当成一个回应,目光愈加暗沉,手掌从尤因的衬衫下摆摸了进去,动作太大,尤因衬衫的扣子一颗颗开了,他没管,另一只手臂收拢,把尤因整个上半身都揽起来贴在自己胸膛上,两颗心脏砰砰共鸣。

尤因来不及咽下的唾液从嘴角溢出,身边的空气开始有点潮湿燥热。

应该是一两分钟吧,总之才过去很短的时间,一阵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

如同天光乍破,南少虔心头一惊,叫这动静陡然从梦境拉回现实,下意识和尤因的唇分开。两个人的嘴唇都湿润不已,分离时甚至拉出一条银丝。

他舔了舔唇,然后忍耐地从尤因裤兜里掏出手机,是毛洽,他利落地挂掉,然后把手机关机。

掐住尤因的下巴迫使怀里单薄的身体抬起头,他继续吻下去。

或者这根本称不上接吻,而是一场卑劣的侵犯。

绵长狠戾的一吻结束,尤因身上软得不像样,但仍在沉睡。

南少虔微微失神,尤因喝醉了才发疯,他没醉,却也疯了,这是野外,但也不是绝对私密,何况尤因随时随地可能会清醒。

那也全然顾不上了,再不从尤因身上汲取一些热气,他觉得自己简直无法控制心内的嫉妒和暴戾。

海水潮涨潮落,偶然一阵冰凉夜风吹来,尤因单薄的肩膀微微蜷缩了起来,像是在挣扎,又像是冷了在找一个避风处。

南少虔打量了一会儿他酡红的脸庞,不知道是遗憾他没醒,还是庆幸,叹了口气,紧紧抱住了怀里微微颤抖的身体,用后背撑起一个避风港。

何箴偶尔说他都快忍成王八了,可他其实从不像看上去足够坚定忍耐,虽然他确实忍耐了很多年。

就像今天这样,他也会魂不守舍,也会嫉妒到想讨要一点点的好处。

抱了很久时间,到冷静下来了,南少虔把尤因从自己怀里扒拉出来,摊开,俯下身温柔地吻了吻尤因两节突出的锁骨,为他扣好衣服扣子。

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他把尤因拦腰抱起来,离开了这片静谧的海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