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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表婶也看到了她,连忙走过去,抱起这个瘦弱的女孩儿,像哄婴儿一样不停轻拍着她的背。

“幺娘,妈妈她睡着了,喊不醒,她是不是太饿了,没有力气了。”

天真的孩童还没有生死的概念,唯一疼她,会给她煮饭的妈妈今天怎么也不理她,她饿极了,悄悄跑出门去找了大伯,结果大伯跟她一回家就哭了起来,又带了好多人来,她都不认识,可是她太饿了,不敢躲在柴垛里,幺娘人好,平时看到她就会给她递点吃的的。

几个生育过儿女的妇人听到孩子的话,泪一下子就落下来了,程静也泪眼汪汪地摸了摸孩子的头,帮她把额前的碎发拂到耳后。

幺娘在厨房里找了半天,最后只找到了个啃了一半的红薯,或许是孩子的父亲曹二娃喝醉了饿了没吃完的,放在灶台的碗柜上,孩子够不着。

小女娃接过冰冷的红薯,狼吞虎咽地啃了起来。

陆宇宁默然,他以为自己只会在电视的社会节目上看到的人和事,就这样活生生地在眼前上演,怎能不令人震撼。

在妇人们絮絮叨叨的讲述中,陆宇宁才了解到这位姨妈当年被欠债的父亲用两只羊四袋稻谷的价格,卖给了曹家当媳妇,而丈夫曹二娃整日酗酒赌博、动手家暴,把曹家已逝两位老人挣下的家业败了个精光。

苦心操持家务的程云芝不堪生活的重负,终于累倒了,偏偏家里太穷,这一病拖了多年,以至于在这年节前夕把自己拖死了,只留下不成器的丈夫,和一个尚未满五周岁的女儿。

曹二娃醉后躺在案板上呼噜噜地大睡,程家人忙前忙后帮着入殓摆放灵堂,没人管这个废物。

程才和程静自然也加入了进去,陆宇宁一个未成年的小孩儿,什么也帮不上,也就在院子里坐着不添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