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宠爱的人,就会像垃圾一样踢给燕国,母亲尸骨未寒,父亲就急哄哄将她赶出,护送她的士兵都嫌弃晦气和捞不到好处,对待她敷衍懈怠,衣食住行都捡最差的给。

没有求来的尊重。

只有争来的尊严。

端起碗,苏见雪将热汤喝得一滴不剩。

透风的车窗被掀开到一半,风雪比之前收敛了一些,车队经过农田小道军士又开始谩骂,一望无际的银白让他们越发觉得背时,好好的京城不呆却来到这个穷乡僻壤喝北风。

“公主不要听腌臜话。”老嬷嬷刚要过去放下车帘。

“等一等。”苏见雪支起身体走到窗边,目光落到田埂尽头的一男一女身上。

男的已然白发苍苍,驼背堆在后面形成沉重的小山包状,女的年纪稍微小一点,银白的头发里头藏着几缕未褪尽颜色的黑发,黑白相间的头发用一根古铜色的长发簪挽住。

他们身量矮小,老到从远处看像是包裹在破旧的衣服里,看不清脸,只有露出的眼角是弯弯的。

很是开心的模样。

“他们为什么笑?”苏见雪天生自带冥夜眼能够千里视物,两只黑影在白茫茫的天地间很是清晰,她问嬷嬷,“他们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然而嬷嬷却连人都没有看清。

第一遍没有得到回答的问题,苏见雪不会问第一遍。

马车继续艰难行驶在田间小道,终于快经过那对老年男女,他们为了避让车驾早就转移到田埂下面。

“老婆,小心。”一声苍老的关切飘然响起。

苏见雪凝目望去,男人撑在田埂低处双手扶住女人的背,小心不让她的鞋袜被雪水沾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