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嘉米闭着眼睛没开口,全凭心音在说话:她很聪明……但是有的时候,聪明不是一件好事。所以我和她说话不用全部说完,因为有些话,还没出口,才是最能说明意思的。
芝麻似懂非懂。
她想了想,挪了个舒服的位置,又说:那些衣服……
是校服。柳嘉米说,是学生穿的制服,他们都是学生。
芝麻本来还想问,心里却有点不敢问。她本来想问——嘉米,你也是学生吗?为什么会知道?可是,她又问不出口。于是狗狗就明白为什么刚刚两人不说话了,原来是因为说不出口,问不出口。
柳嘉米却说:芝麻长大啦。
芝麻仍然似懂非懂,脑袋埋在她的怀里。过了一会,柳嘉米说:我以前是学生,和他们一样,不过我不用穿校服啦。我上大学的时候,就不用穿校服了,但是还是会觉得有点怀念。
那现在也是学生吗?芝麻不想睡觉,她想听嘉米讲话。
已经不是了。学校没有了,没办法上课了,学生就已经不是学生了。
那他们也不是学生了?
是呀。
柳嘉米又顿了一会,很缓慢地说:大家都是在三年前的十月十二号,失去了一切。学生不再是学生,工人不再是工人。怎么说呢……我才脱下校服不久,不知道怎么的,看到校服总觉得有点怀念。
芝麻就安静听她说话,将脑袋挤进她的胳膊弯,湿漉漉地鼻子重重地叹了口气。
柳嘉米本来有点感伤,却被她逗笑了。
也不知道怎么地,她想起自己在那个十月十二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