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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孩子,不过反正你现在也还小,多在我和你娘身边养几年也是好的。”

“实在不愿,便找个男子入赘到府里。再不济便不嫁了,我们还不至于养不起自己的女儿。”

秦姝意大胆地说着于理不合的话,秦尚书并未如寻常的长辈那样斥责她,反而仔细思考着女儿话里的可能性,为人父者,能做到秦诵舟这样的开明实为不易。

秦姝意忍住那股想要流泪的冲动。

大周如父亲这般的朝廷重臣,家里的女儿无论嫡庶,大部分学的都是执掌中馈,以及如何讨好婆母、留住未来郎君的心。

可从小到大爹爹和娘亲却从未以这样的标准要求过她,在外放休沐时,带着她和哥哥领略山水间的丛生意趣,后来再大些来了京城后,便教她读书识字,学君子之道。

她看过山、游过水,悟儒道典籍,也学过孙子兵法。

秦姝意十分庆幸,她能有成为自己的自由,根基是她有着这样好的父兄和娘亲。

而如果她同其他的女子一般生在父母势利、一心利用子女的内宅中,恐怕早就沦落其中,只能像菟丝花一样依靠权势而生,拼

命汲取泥潭中少得可怜的养分。

当生存成为苦难,结果只会是心性全无、风骨全无,又哪里会有今日能坐在书房里与爹爹推心置腹的秦家大小姐?

幽幽的烛光下秦尚书鬓间的白发愈发显眼。

秦姝意突然想起前世,自己已经有两个多月没有见到父亲了,父亲和萧承豫商讨事宜总是避开她的,不想把她牵扯进权力的旋涡里。

只是她最后到底是因伯仁而死。

起事前夕,人人自危之际,父亲却偷偷来到王府,忧思过度的老者似乎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只是站在廊下恭敬地对她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