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安昭媛做思考状,目光微转,“时间太久了,本宫记不清楚了,大概还是冬天的时候了。”她故意把时间说的含糊不定,除夕夜之后耳环就下落不明,若一切真有汐美人布局,丢失珍珠耳环的时间,应该就在那几日。
“娘娘可否给出大致时间,冬天的范围太过于宽泛了,实则不利于娘娘洗清嫌疑。”在宣纸上写下一行字,这期间严明不曾抬头,言语亲和得像是在说着家常。
“本宫最后一次戴这副珍珠耳环,是在除夕夜上,当时月昭容还夸赞过耳环端庄大气。”衡量了利弊,安昭媛把这一部分实情说了出来,有月昭容人证的参与,她确实无法把这段抹去,混淆视听,但却能直接地证明,她的话全为真的。
“臣得到的消息,与娘娘的话基本吻合。”严明把毛笔放回笔架上,眉眼间依旧是温和的,甚至唇边还带上了一抹笑意,“只是这珍珠耳环是如何被弃用的,还请娘娘三思后再做回答。”
竹妃提供的消息相当详尽,小衫是正月初八,汐美人去青玉宫看望她时,一起带过去的。为何会对这个时间如此的印象深刻,因为那一日是汐美人的生辰。
在特殊的日子里,汐美人选择把如此重要之物,给了或许对她来说,宫中唯一信任之人。
之所以会这么说,严明是在给安昭媛施加无形的压力,滴水不漏的言语中,只要不是句句属实,就定会有破绽。
一旦有了未知证人的存在,安昭媛的每一句话都要无比慎重,只要有了偏差,她就布局就圆不回来了。
当然这里面也有严明使诈的成分,因为竹妃的话仅仅是她单方面的视角,至于汐美人与安昭媛的陈年旧事,早随着汐美人服下毒药,烟消云散了。
“本宫不知道严大人此话为何意?方才已然说得清清楚楚了,反复问及,是觉得本宫会骗你不成?”安昭媛没有接下严明的话,更不能推翻自己先前的言论。
严明反而轻笑了一声,“娘娘如今身在刑部大牢,在解除嫌疑之前,臣有理由怀疑娘娘所说的每一句话。”他抬起头看向安昭媛,脸上看不出任何恼怒的情绪。
对于赵泸阳这样严肃冷漠的方式,安昭媛更善于应对,而严明一副笑面虎的模样,看不透任何想法,才是最难对付的。
拿起完好的一只珍珠耳环,严明在手中晃了晃,“这只耳环是竹妃娘娘交给刑部的,缝在了汐美人送去的小衫中。不知这一点,娘娘要作何解释?”素尘宫已被侍卫控制住,任何人不得踏出一步,他此时说出竹妃,亦是绝对安全的。
“哦?”安昭媛眨了一下眼睛,并未马上给出回应,她稍作思考,“是本宫命人扔掉后,被汐美人捡走了吧,贴身首饰自是放在内殿首饰匣中,她是没机会接触到的。况且,仅仅一只耳环,就定了本宫的罪,那本宫是否该怀疑大人的办事能力。”
“那溪湖花园呢?娘娘可还有印象?”见安昭媛脸上的表情有了一丝僵硬,严明溢出了一声冷笑,“溪湖花园经竹妃娘娘仔细打理,夏日里枝繁叶茂,可惜这个时节,错过了赏花的最佳时机。”
“本宫扶养教导二皇子,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去偏远的溪湖花园游玩。”急匆匆地打断了严明的后续话语,安昭媛明显有些慌张的,急于撇清关系。
把放在桌上砚台旁的手帕,打开后放到了安昭媛面前,严明轻咳了一声,“娘娘似乎有些过于心急了,证据还没一件件罗列出来,怎么就急着撇清关系了。”
低下头看着面前的手帕,安昭媛沉默不语,她自是认出了手帕是青玉的。
严明把安昭媛的反应尽收眼底,年纪轻轻的姑娘,哪怕心思再缜密,也会表露迹象,“这个手帕的主人是谁,想必娘娘心中清楚得很。除了贴身侍女青玉,娘娘还有一个侍女叫佳儿,也曾在国公府服侍,后来入宫陪伴娘娘。”
“娘娘既然不肯改口,那冬日就扔掉的珍珠耳环,为何半个月前还会出现在素尘宫内。”严明放下了毛笔,合上了卷宗,“半个月前,青玉把一只珍珠耳环扔进了炭火中烧黑,或是想着再做处理,她取出耳环后去了柴房后面。恰巧那个时辰娘娘在午睡,二皇子哭闹不止,乳娘没办法去找了青玉,青玉怕耳环被发现,便交给了信任的佳儿。”
“可惜佳儿没弄明白青玉的意思,以为只是扔去宫外,这才到了刑部手中。”似是怕安昭媛听不懂,严明说得详尽周全,“臣不相信一个侍女,有能力和权力做这些事情,若是娘娘不知情,那就只能是国公府参与了。”
安昭媛的手握成拳,两个最信任的侍女,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