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若说有事,那便是殿中监卢袁为幼子求赐婚,求的是陈将军嫡女。陈硕嫡女本有个青梅竹马的情郎,奈何仕途不顺,科举落榜,两个孩子的终身大事才一拖再拖,谁知这段坎坷的缘分,又出来了搅局者。
陈将军在军营驻守,丝毫不知朝中之事,嫁入卢府虽是段好姻缘,但他更希望女儿如愿。
陈府嫡女才貌双全,卢袁相中不无道理,李律却没有即刻给了旨意,“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今日陈将军并不在场,朕不好替姑娘家做决定。不如待朕派人去陈府问过,再做定夺。”
这番话一出,卢袁也不好驳了陛下面子,只得行礼后退了回去。
见众臣未再有提议,李律起身离开了玉銮殿,还不忘把淳王召去光华殿切磋棋艺。命执徵派人将赐婚的消息传入了陈府,成与不成,皆看缘分。
“臣听闻陈将军嫡女早有心上人,这赐婚怕是很难成了。”进了光华殿内殿,李念自在的仿佛回了淳王府,自己倒了杯热水,喝了几口,“这情郎据说文武双全,科举考试赶上风寒,意外落榜,气运属实是不好。”
“是金子总会发光,若他真是才华横溢,中状元是迟早之事。”李律坐到矮榻上,拿起手边侍女刚端来的茶水,“淳王还真是消息灵通。”
“替陛下办事,自然要什么都知道。”从内到外都暖和后,李念才从衣襟中取出宣纸,递给了李律,“甲子纪年法,结合了天支地干。”
打开宣纸,看到的便是无比熟悉的字体,李律看过一遍,便明白了其中之意。
李念坐到座位上,待李律看完,才继续说道,“戊申与甲戌,是根据十三推断出来的,如果到目前为止,思路是正确的,那不排除谜底与数字有关。”
“臣目前有两个思路,一是整体看戊申与甲戌,在甲子纪年法中,排位在四十五与十一。二就是拆成天支地干,算其在各自顺序中的位置。”李念说完取来毛笔,在戊申上写了‘五’‘九’,在甲戌上写了‘一’‘十一’。
目光停留在四个数字上,李律忽而抬眼看着李念,“数字指代什么,才是最关键的。舒青漓去过于铺镇后,曾说过,那里除了每日自发的集市外,与其他镇子无异,人口密集,砖瓦房一间挨着一间,排列成不规整的几排。”
说到这李律停顿了一下,两人目光相接后,就明白了各自所想。
“十三的前后顺序,我更倾向于甲戌,因为人的固有习惯里,是喜欢从前往后的。而且甲戌无论甲子纪年法,还是天支地干,都有十一。”李律把宣纸叠上,推给李念,“交给舒青漓,看来还要再去一次于铺镇,才能验证心中所想了。”
到了如今这一步,谜底似乎浮出了水面,只凭猜测得出的结论,显然还不足以站稳脚跟。
李念心中还在推算另外的结论,但这显然都是后话,此时他正拿过棋盘,与李律一较高下。一句切磋棋艺的借口,到了他这里,就变成了君无戏言。
先前李念住在宫中时,最爱御膳房的一道板栗烧野鸡,这菜看似简单,真要做好,也是很考究厨艺的。他吃惯了御膳房的口味,后来搬去王府,如何都觉得味道有偏差。
这以下棋为由,磨蹭着在光华殿用了午膳,为的就是这道菜。
吃饱喝足,李念满足地坐上马车,回了淳王府,他伸手揉了揉肚子,果然吃饱了才不觉得冷。回到王府,把宣纸交给舒青漓,顺便复述了李律的话。
把重点都记在心中,翌日清晨,舒青漓坐上了去于铺镇的马车。昨夜下了一场小雨,地上还是湿漉漉的,空气阴冷又潮湿,透出一股股寒意。
皇城内道路还算平稳,出了城门,道路越发变得泥泞不堪,车夫被迫放慢了车速。
舒青漓双手拢进宽大的衣袖中,冷风顺着车與缝隙溜进来,呼吸中都带了一团雾气。他脸上的伪装做了改变,外村人多次到访,难免会让有心人生疑。
车轮溅起污泥,马车也开始轻微的颠簸,车夫拉住缰绳,小心地从小路驶过。到达熟悉的树下,向前的路平整了不少,也还是有雨水未干的湿漉。
“离月公子,于铺镇到了,地上湿滑,还请小心。”车夫说完掀开了帘子,护着舒青漓下了马车。
与车夫道谢后,舒青漓沿着主路向镇子入口处走去,沿途遇到的村民并不多,三三两两。进了于铺镇,集市也比上次来时,冷清了不少。小贩把东西放在扁担与竹篮里,都聚集在雨水相对较少的一片空地上。
这里的村民自给自足,日子也更为舒适,这样的天气,家中有粮,便不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