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对于雄踞海湾小区其中一个自助食堂的狸花来说，本来应该不算什么。

三个自助食堂中，他所拥有的这个上供最稳定，里面的猫豆吃起来最不像墙灰。

但是今天，他中招了。

丢在楼道边上的一个鸭腿，人类爱吃这种香得古里古怪的东西，城市里的垃圾桶也多是这样的东西，猫没得挑，捡到算是命很好。

因为香得古怪，肉也早就失去口感，药没有撒在表面，因此猫吃到一半，肚子才发起痛来。

好痛，好痛，好像肠穿肚烂，猫歪歪扭扭地走回那个自助食堂，艰难地吞了两口水。

没有用，他躺在地上，以前跟着他吃饭的其他猫在他身边闻了又闻，恐慌让他们四散跑开了。

他无力地侧躺着，简单地回忆起自己这半生。

做小猫的时候没有妈妈，被人类幼崽堵在臭水沟里，鞭炮炸响在自己和兄弟的耳朵边，他们战战兢兢地等了很久，直到一个浑身雪白只有耳朵黑的兄弟钻出去，上面立刻传来人类的声音和猫的惨叫。

后来他稍微大一点，有人喂他一点东西吃，他叼着回去，远远看见自己的姐妹兄弟被几个人围着，抓进一个箱子里，他吓得魂飞魄散，撒开腿没命地跑了。

后来辗转跑到这里来，跟猫打架，整夜整夜打，才霸占了最好的这个食堂，但是他又不能总吃这些猫豆，他吃完了，周围其他猫就要挨饿，有些猫小，分不清垃圾桶里什么能吃，吃坏了东西很快就死了。

现在他居然也跟那些小猫似的，吃坏东西，很快就要死了。

他躺在地上，不由自主地想起那个常常给他上供的女人。

身上一股猫味，但不是什么厉害猫，蹲在那个喂饭罐子前面嘟嘟囔囔。

狸花远远地警惕地看着她。

她走了，猫豆就满了，狸花吃着，尾巴扫在地上，荡起一片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