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坐在办公室的老板椅上,盯着电脑屏幕的眸子微微眯起,沉如潭水,神色凝重,下颚紧绷,薄唇抿成一条线,搭在桌上的手也在用指尖一下一下缓慢而用力的点着桌面,无一不显示着主人不悦甚至生气的情绪。

——那是杭澈发来的辞职信邮件。

邮件里说清楚了,交接工作他早就提前一个月慢慢交付给下一任有能力的人了,就等他任命就能上任;关于他们共事近十年间共有的投资、各类资产还有其他公司大大小小的股份,这个他另外做了文件,里面标注着两人的份额,文件就放在他的房间里,找到后签字即可,如果有不满意的地方,他全权交由厉氏的律师团代理,和律师团沟通即可;还有关于厉氏的事情,他也另外做了文件,一起放在他的房间里了;还有一样东西,他看见了就明白是什么,同样也是签好字就行。

他滑动鼠标,来来回回把那封辞职信看了好几遍,硬是没有找到除了这些之外半个关于他的字,全是一些循规蹈矩挑不出错的场面话,白底黑字,一字一句安排得清清楚楚,平静冰冷得可怕。

杭澈是八号离开的,这封邮件是今天发的,时间还是整点,在上班时间开始的时候,这说明这是杭澈设置的定时邮件——都是计划好的,这个人不知何时就开始瞒着他一步一步安排好所有的事情,准备好一切,然后干脆利落的离开他。

就这么不待见他吗?就这么急着赶着离开他,和他撇清关系吗?

握着鼠标的手渐渐用力,下颚骨的咬肌微微凸起,微眯着的眸子里酝酿翻涌着某种情绪,胸腔渐渐生气的怒气使他的胸膛起伏加大,显然是被自己想到的可能无法自抑的气到了。

半晌后,他才关掉了那封完全不打算回复“批准”的邮件,伸手按下直通特助办公室的电话。

“董事长,有什么吩咐?”

“十五分钟后召集律师团到我办公室来,”他说,“想办法联系到杭澈,联系到第一时间告诉我。”

“是。”

挂掉电话,厉殊御深呼吸两下,打起精神开始今天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