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只能不情不愿地把闻疏清从那个精神都已经不算正常的女人那里接来,却依然不愿意承认他是那一段性/暴/力的凶手。
于是连带着闻疏清的地位也不尴不尬地卡在那里。
在家里,他只是个连佣人都可以随意踩一脚的透明人,其他不知道和他有没有血缘关系的未来继承人几乎魔怔般把他视为了眼中钉。
可是在外边,他却成了呼风唤雨的闻家少爷,别人不喜欢他,却碍于他背后的背景,再三掂量着自己的筹码。
于是他很轻易地意识到,自己能倚仗、也只能倚仗的资本,只有他唾弃却又不得不讨好的闻父。
他学会了闭嘴,学会了微笑,学会了该怎么样将自己手里不多的筹码一点一点利用起来。
大多数同学都在对他敬而远之,只有池沅辋在那个时候毫无顾忌地坐在了他身边。
即便这个选择包含了众多不可抗力因素,但池沅辋的的确确是他从记事起,遇见的第二个特殊的人。
闻疏清很轻很轻地眨着眼睛,眼睫就像欲飞的蝴蝶,却因为囚牢而不得不对远方望而却步。
他真的跳出囚牢了么?
闻疏清看着池沅辋,池沅辋没说话,也没制止他这种越界了的行为。
明明有那么多道声音告诉他,他运筹帷幄了这么多年,终于把闻父送进了监狱,替那个因为他,精神这么多年都不见得好的母亲报了仇。
他明明已经从这件事里全身而退,带着自己的一小笔不算多但足以生活的财富,心甘情愿屈居于城市里不起眼的一隅。
他改头换面,似乎再也没有谁可以约束这个自由自在的灵魂了。
他可以在大众面前装出一副温柔好相处的模样,总归不会有谁跳出来揭穿他的。
他明明已经不用再像之前那样步步为营,不用再当一个属于马戏团的、供人娱乐的动物。
可是当他触及到池沅辋的眼睛时,那些声音尽数被雨声压下,只剩下不知真假的梦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