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吗?可他早在六年前就没有家了。
他像是迷途的孩童发出求救眼眸无措的看向裴旻,语气迟疑又带了小心翼翼。
“回你的家?”
裴旻让他坐在副驾驶,自己也坐进去,车依旧停在路边停车位没有动。裴旻回头,认真的侧身看向林辞野眼睛,一字一句:“《史记·乐毅列传》言:“乐羊死,葬于灵寿,其后子孙因家焉。家是生地,也以死养。而生与死本身就带着超越一切的魅力。这不可怕。”
“就像得与失。”
林辞野注视着裴旻平和而温柔的眉眼,忽然发觉他找到了某种比生与死更加令他着迷的不可超越的力量,而这种力量的代称,只有两个字——裴旻。
他无法在克制自己震颤的心脏,发麻的躯体,只瞬也不瞬的看向他,死神的梦魇像无法战胜的巨大怪兽匍匐在裴旻脚下,逐渐消弭了他被折磨多年无法接受的“失去。”
也许生与死真的是有力量的,他曾死亡,却又在此刻新生。
得与失这个永恒的话题染上了千年积淀的古朴,终于在某刻如同踢去路边一个石子般平常。
他的心脏逐渐沉寂,却又广袤深沉,他开始学着“接受”,真正的、坦然的、温柔的去面对人生的重大课题。
他的身上终于削去看不见的腐肉和疮口,唇边带笑,宛若与时光对视。
他可以向前走了,连同“家”一起。
其实,他从未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