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这么巧?
这种感觉就好像,他的疤已经快要愈合了,却突然有个人冲出去给他补了一刀。
他失去风度,哑着嗓子说:“抱歉,我失陪一下。”
在盥洗室里洗了把脸,冷水扑面,裴嘉南抬起头,透明的水珠从他的眼睫和侧脸上断断续续地滴落,他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冷静了些。
激动什么?不是都放下了么?
他扪心自问,自我折磨一般地逼问自己,那么又为什么不能给她设计这套婚纱?
这是他的工作,应该公事公办,不该夹杂私人情绪。
还加钱——有钱他干嘛不赚?
裴嘉南扯过一张纸巾,将水痕擦干,眼中的情绪已经被收好,若无其事地走出去,告诉对方自己调整了安排,可以接下这份工作。
高君雅满意了。
作为甲方,她本来还要跟裴嘉南提很多要求,这个要那个不要的,但陆夕言说了句“哥哥已经在楼下了”,高君雅就先打住了,她加上了裴嘉南的联系方式,准备有什么要求以后通过手机发过来。
裴嘉南尽职尽责地将她们送到了楼下,脸上如同描着一张不动的笑脸。
黑色的轿车停靠在大厦门前,陆夕言先快步跑过去:“哥哥!”
驾驶座上的人开门下车,如同一道修长的剪影,立在初秋暖黄色的背景里,笔挺的黑色西装正式,一丝不苟,发丝都被远处用力下坠的夕阳光芒描了个浅淡的金边。
裴嘉南步子倏然顿住,如遭雷劈,完美的笑脸生生裂开,几乎要绷不住。
陆钦言给陆夕言拉开了车门,高君雅也走了过来,他淡淡叫了声:“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