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惧席卷了凌存的大脑,他惊恐地用修剪得当的指尖去抓温演的手腕,将那些旧日的细密刀疤抓得鲜血淋漓。豆大的血珠渗出,淅淅沥沥地落在凌存的白衬衫上,氤氲开一大片。
脑袋一片空白。
最终,生理性的泪水顺着凌存的眼角滑落,他哆哆嗦嗦、几乎战栗般地从口中溢出了话语:“你标记我了,你标记我了行了吧……快松开,我要被你、勒死了……”
魔怔一般的温演温演,像是忽然找回了清明的理智一般,立刻松开手。
凌存浑身的肌肉都发软,颤巍巍地趴在绿色垫子上,咳嗽到快翻出白眼,满脸都是薄薄的眼泪和鼻涕。
“对、对不起……”
温演愣怔地看着赤裸着上身伏地、脆弱不堪的凌存,慌乱地想要去搀扶他,却被凌存用力地抓紧手臂,指甲深深陷入他的皮肉里,掐出了血痕。
凌存并没有像往常那样,像个一点就炸的火药桶般生气,只是呆愣在原地,像是一个永远不会有回声的寂静空谷那样静默着。
片刻之后,他昂起头,用被泪水浸润的泛红双眼,颤抖着被温演撕咬而变得殷红肿胀的嘴唇,疑惑地问道:“温演,这就是你想要的报酬吗?”
“……诶?”
“这就是你一直以来,想要从我这里得到的东西吗?”
凌存缓过神来以后,竟然露出了如释重负的表情。
温演没由来地感觉恐惧。
大火侵略过后,华美的建筑被烧得只剩骨架。残破的遗骸独立于青天之下,被风推搡就会彻底消亡。凌存白皙的身躯晃动着,仿佛下一刻就会轰然坍塌的金阁。
凌存看着他,目光从他潭水般的眼睛游移到有个小结的鼻梁,再到红肿的嘴唇,最后落在他白净的脖颈上。
“原来如此!”他笑着咳嗽了两声,牵动嘴唇上的伤口,疼得表情都变了一瞬,但疼痛并未阻塞他的笑声,反倒使得它在宽阔的空间里回荡,变得愈发骇人,“你想要的只是这样的东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