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在独立病房的休息室,祁泱终于见到了祁夏。时光流逝,太多远去的细枝末节消失在记忆中。唯有记忆里最难忘的一些细节,无论如何摩擦依然鲜亮。祁夏老了,祁泱却在三哥的身上见到了记忆中祁老爷的模样。当他还系细路仔的时候,父亲在他印象里最为深刻的模样。
眼前的一切触动着祁泱,他不知究竟是乜,也许仅仅是白发、脸上的皱纹、熟悉的身型,又或者仅仅系因为眼前的人系他三哥。他曾经最信赖,最亲厚的三哥。
“你冇太大变化。”祁夏从祁泱身上移开目光,看了眼他身边的祁修霖,“仔仔同你好似。”
“stefan,喊三伯。”
“三伯。”
“乖。”
“ay呢?”
听到祁泱的称呼,祁夏有了片刻意外。他并未任由呢种情绪蔓延,至少唔系在此时此地蔓延。
“入面。”
祁修霖跟随着祁泱走入病房。对于祁修霖来讲,此时在生命检测仪下毫无意识的老人家同刚刚素未蒙面的三伯冇太大的分别,但祁泱难掩动容的一句说话却在瞬间让祁修霖感觉到亲情的沉重。
“stefan,叫声阿嬷……”
一声无法取代的称呼之后,祁泱便让祁修霖先去外边等。廿年,祁泱早已习惯不在任何人面前剖析自己的情绪,就算此刻房间里系他最亲的两个人。独处的病房里,仪器的声音清晰得刺耳。祁泱本以为自己会有好多的说话想讲,哪怕只系在心里边讲。但原来只系看着三太便已经被翻涌的回忆掩盖,祁泱只觉得自己的思绪被此刻的暗涌推着走,无从挣扎。
“我以为你唔会来。”
祁夏的入来让祁泱下意识地侧头扼制自己的情绪。祁泱的仓惶祁夏看在眼里意料之中,他等呢一刻,足足廿几年。
“人性根本经不起考验,我们行至今日又何尝唔系拜他人所赐?”祁夏的字字句句就如耳仔里的旧伤,强迫着祁泱回忆,“唔系的话,母慈子孝,血浓于水,唔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