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静急吼吼地进来,手里拿了生理盐水和电解质饮料,说道:“附近药店只找到这两样,要不要叫救护车。”
中暑这个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往小了说,到阴凉的地方补点液体,可能一会儿也就恢复了。往大了说,如果体温调节中枢失衡了,产热大于散热,要命也是分分钟的事。
费临……
沈别看到程静熟练地给费临喂水、乙醇擦浴,费临一副任人摆布的样子,沈别心头紧得窒息。
人就没有办法做到客观,完全不能。
当那只是一个普通病人的时候,你知道这样的病人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他是千千万万之一,你可以从专业地角度去推测,他可能是哪一种中暑,只要按照流程走,他死了还是没死,你都尽到责任了。
尽管对于沈别来说,那样的死亡依然难以接受。
可是现在,躺在那儿的是费临!那不是千千万万之一,那是唯一!
就算他给出再专业的判断,那也只是一个概率!依然有万分之一的可能!甚至那概率比万分之一高多了。
当躺在那里的那个人,他的生死承载了你对这个世界的眷恋,去他妈的冷静,根本冷静不了。
不行,不可以。
沈别声音有些颤抖:“小,小程,打120。”
如果说,当年,沈别第一次独自的120出诊是他离开急诊的导火索,那后来死掉的一个病人,就是炸药。
依然是夏天的某一天,某种程度上来说,有关夏天的记忆对沈别来说并不美好。
20岁的沈别还没有从“没有得到帮助就离开”的患者的阴影里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