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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沈别被费临锁着脖子拖到客厅,一个劲儿认错,“你现在已经好很多了真的,至少不会当着病人的面说要嘎人家腰子了……嗷嗷啊……”

“你说教我也没教。”费临松了手板着脸。

“后来太忙了,而且确实不知道怎么教,怎么扳过来那根弦。但是你现在,能感觉到那个语境了吧,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

费临点点头。

两个人站在客厅落地窗前,江波澜澜。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开始去关注病人作为一个人的存在。可能是生死一搏的顾宁宁,是问爸爸会不会死的小丫头,是说生病好没尊严的老阿姨……

亦或是。

费临侧目看看身边的沈别,晨光照过来,勾勒出沈别侧脸一线。

生命原来如此炽热,在他们交融难分的时候,在云端坠谷的时候,在他如此清晰地感受到沈别的时候。

很难想象,他,变成它。

接受不了。

不知为何,费临想到了曾经的一个病人。

一个老爷爷,从神外转去了icu,他值班的夜里去icu看了一眼,遇上他突发气胸,氧饱和度最多最多也就只能维持到90,过了一会儿开始出现谵妄。

老爷爷插着呼吸机,不能说话,眼里泛着泪光。

费临无比清晰地回忆起那张无法开口的泪眼,他好像是清醒的,又好像是无神的。

如果他是清醒的,那独自面对无尽的孤独和未知时,多害怕啊。

害怕?我居然也会这么想了?费临感到惊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