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沅看得很仔细,很快就注意到他耳廓变得绯红,再看他的神色,也没了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淡。
“还生气吗?”舒沅抿了抿唇,轻声问道。
他瞒了她许多事,她都没生气呢。不过她很大方的,才不会和他计较这些。
薛承抬了抬眼,自嘲地勾了勾唇角,声音微哑:“没有。”
薛承在心底又确认了一番。不错,他是妒火中烧了。
旁人分去她一丝一毫的关切,他都难以忍受。
舒沅双眸水润乌黑,看着很是无辜:“那就好。我也没有做什么坏事,也不像旁人那般莽撞,若还能惹你生气,真是冤枉。”
薛承挑了挑眉:“即便你惹我生气,也和旁人不一样的。如何能相比。”
“怎么不一样?你会更容易原谅我宽宥我么?”舒沅笑了笑。
薛承知道自己是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的,在她的目光中颔了颔首。
“郑姐姐和邱玉的尸首可安置妥当了?”舒沅默了默,终于提起此事。
薛承从不心慈手软,该杀之人,他不会心软到留他们一条性命。
可这二人自刎一事便如他心上的一根刺,牵扯到一些隐秘的痛楚,令他难以忽视,在睡梦中也纠缠不休。
薛承打量着舒沅的神色,道:“按郑氏的遗志,会将他们二人送归故里。”
话罢,二人间有一刻的沉寂。
随后,舒沅正想说些什么,就听得薛承续道:“这二人所为,实非明智之举,你以为呢?”
舒沅正是此意,言辞恳切道:“邱玉心思不正,歹念一起,竟然善恶不分。实在是被恼怒冲昏了头脑。郑姐姐身子不好,倘使他不犯下此番大错,他们二人至少能有一年半载的安宁日子可过。实是得不偿失。”
邱玉犯的错事暂且不提,他与郑氏纠缠太深,夫妻二人谁也不愿放手,不肯独活。
他们的结局虽让人意外,但也在情理之中。
舒沅起初便觉得如芒在背,后来仔细一想,倘使薛承和邱玉有一样的心思,只怕疯得更厉害。
梦中她病重后,他究竟做了什么?舒沅不敢深想。
薛承附和道:“邱玉一人就能承担罪责,郑氏也太过冲动。”
郑氏冲动也不止一回两回了。是她早有死志,在邱玉强求下才多活了许多时日。
薛承不若平日那样镇定自若,连郑氏一心求死这样的事实也不敢说出口。
他的沅沅一日好过一日,但梦中一闪而过的景象依旧让他心口窒痛难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