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好,但他要跟裴言昭一起走了。或许在战场经历过九死一生,如今功名富贵皆是过眼云烟,他知道裴言昭心里还有一个人,或许一生都无法治愈,难以忘怀。
但就算求不得,他也放不下,那个牵着骆驼将他从茫茫大漠带出,又与他一路奔波逃亡赶到战事前线,宁死也要留下照顾伤患的红衣哑女。
离开那般境地,人生中便再难遇到这样一段轰轰烈烈的情感了。
望舒浅浅地听着,她只是一个过客,她有自己的人生要走。
这一遭,接下来便不再一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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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月战败,王子携礼进京议和,恰逢番邦朝拜,近日里街市上新添许多陌生面孔,禁卫军也都严阵以待,多次来回逡巡。晏希白筹备外交事宜,正忙得焦头烂额。望舒不便打扰,也只好凭着前世记忆,打理起自己手下那点家业来。
平康坊有旺铺转让,前世京城最大的酒楼便是从这儿开始。望舒在拍卖会上豪掷千金抢下了地,又一杯酒将合伙人拉拢过来,里里外外还要忙着采购、重新修葺、招募跑堂。
望舒本可以将一切交给手下人做。但她总想着忙起来,忙起来便可跟晏希白一样了,忙起来便不用总想着他,平添烦恼了。忙起来便能找到自己的价值与满足感了。
她请了前世最喜欢的说书先生,不厌其烦听他讲了一遍又一遍,当今太子殿下是如何体察百姓、忧国忧民。相较于庄严肃穆、君心难测的天子,相较于飞扬跋扈、
目中无人的皇子王孙。晏希白在百姓口中又多了温柔和善、如玉君子的贤名。他走在路上遇小儿哭泣会轻声安慰,微服私访见田间百姓劳苦,会派人送上粥水,若有不孝子殴打父母,太子殿下也必定严惩。有人笑他妇人之仁,也有人对他感激涕零。
后来她玩笑般在晏希白耳边说起这些稀碎琐事,他只是笑着,轻轻捏着望舒的头发,说:“有吗,不记得了。许是百姓茶余饭后为我编织的佳话。”
望舒懒洋洋地躺在他身上,“我倒是想知道,殿下平日里事如何安慰孩童止住哭啼。”
晏希白讳莫如深的看了望舒一眼,凑到她耳后根说了些不知羞的混账话,一室春光。
望舒亦请了技法高超的琵琶女,她坐在高楼之上,帷幔遮住面容,只有悠悠的琵琶声传来,就着店小二来来回回的吆喝、屋外绵延不绝的春雨,一时间不知是雅还是俗。
忙完所有事情后,晏希白总归有空来坐上一遭,吃了一盏小酒,他说是雅在俗中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