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浪无情,一会儿的功夫就能吞没落进来的生命,至于此时再望,除了这要吞人的大口,还有什么东西呢?

拍岸声阵阵,晏淮左怔愣,呆呆地望着,先前喝下去的水终于从眼睛里宣泄出来。杜牧之轻轻搂住他,他趴在杜牧之怀里痛哭了起来。杜牧之抱着他,头扬起不肯轻易落下,用力挤着眼睛要把夺眶而出的水滴子全挤回去,远天边的山线都模糊一片。

至于此时,晨昏交接,初起的太阳就把平原之上的最后一块积冰照得开始消融,这场万物之冬终于要过去。

“这是乔纳森自己的选择,他会很高兴的。”杜牧之声音也柔了下来,一遍又一遍地拍着晏淮左的肩背。

一周后杜牧之去救援队那里听到了消息。这会儿晏淮左还躺在医院里,在他制服偷猎者的时候,偷猎者手里的刀子已经在他臂上戳了深深一道口子,后来这么入水大的动作不可避免的撕裂、感染,肺里也呛水生了炎症。吊了好几瓶抗生素在无菌病房躺了好几天,好在最新一次血液的化验结果也显示感染被有效的控制住了,转到了普通病房,只是人还有些烧着,正昏昏沉沉地睡着。

“我们是在纳洛河南径距你们报告地两英里的岸边发现了一些踪迹。”救援队的人当然也认识乔纳森,他摇了摇头沉声说着,“那是一些零落的骸骨,测定死亡日期就是你们报告的当天,但不是乔纳森的,是属于那名偷猎者的。我们再往深处搜索却一无所获。”

杜牧之回到医院的时候晏淮左已经醒了,他正望着窗户发呆。

“你看你现在瘦的,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去给你买,给你做。”杜牧之顺手接了一杯温水。

“甜粥吧。”晏淮左声音有点儿哑,一扭头还是微微笑了一下。他没问起乔纳森在哪里,杜牧之也没准备告诉他。

“好,你等着我。正好我看见附近有家中国人开的小餐馆儿,里面有桂花粥,我去买一碗过来。”杜牧之替他塞了塞被角。

晏淮左出院的时候,他告诉杜牧之想去他们最后扎营的地方看一看,杜牧之当然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