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至于现在,杜牧之看着乔纳森奋不顾身跳入湍急的大流要去救那个看起来像是从美墨边境翻越进来的偷渡者时,他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

“乔纳森!”

晏淮左想也没想把大衣一脱,立马就要跃进去,可才刚一下水就被一个大浪打了回来,呛了一大口冰冽冽的寒水,那里面还夹杂着碎冰,只这一口就已经快要把晏淮左的骨头都给冻僵了。

整个河系早就要撑不住封固了一个寒冬的雪水了,尤其是这段正好在悬瀑的下游,每秒都有数以吨计的洪涛涌入这里。暗流交错,纵然是水性再好,一个不小心就会被卷入湖底出都出不来。

想就在前一天夜里,三个人本来都以为剩下的日子会这么平平静静地度过,杜牧之在某一刻突然来了兴致,想要教乔纳森这个西部糙汉子不搭调的中式风雅。

悠然见南山。

这是他教给乔纳森的诗句,形容这样的生活。

“悠然见南山?”乔纳森的发音还是有一点不标准,不过他听后指着身后的山笑着却说他懂了,就是他们现在这样。

夜里欲睡,鸟兽困倦,山水也困乏。

乔纳森睡了半轮本想起身撒个尿,河边冷风一吹倒是清醒不少,看着身下的积冰被自己的体温一点点融化,乔纳森突然想起儿时和镇子上的几个小男孩儿一起比谁尿得更远的傻样。

就快回去了,就快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