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钱的时候乔宇直愣愣地盯着那张银行卡没做声,那是有千钧重。晏淮左和任川年只轻轻拍了拍乔宇的肩膀,告诉他想歇歇就好好回去睡一觉,一切都有他们俩顶着。可是乔宇在手术结束的第三天就又回到了工作室,三个人顶着同样青黑的黑眼圈,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又打开了电脑模拟着每一串指令。

晏淮左把那张照片裱好放在了自己的桌子上,一抬眼就能看见。任川年有一次看见了问这是谁,晏淮左只笑笑说是在旅行中认识的一个朋友。每每真的觉得筋疲力尽趴在桌子上不能动弹的时候,一抬眼看一看,杜牧之的笑容又映入眼帘,怀俄明的山风又跨越了重重难关吹到了这里。

那是在天上,现在他得过人间。

继续干。

揉一揉泛酸的脖子,晏淮左又有了力气接着考量考量开发的细节。

冬日山中雪大,洋洋洒洒落了整个世界一派银装,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只杜牧之一个人依然坐在木栈上听着山语。屋外寒风呼啸,山林皆寂,屋子里只有壁炉燃烧着干柴的声音噼啪作响。一摇一晃,这么看着便又是一天过去了。

这半年来一切都已经步入了正轨,杜牧之的旅店也开得越来越红火,agoda上面的排名都往上提了好几名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宣传页面了。他的s上还唯一关注着晏淮左,而关于晏淮左的动态,更新时间也仅停留在当初他们分别的时候。

“从前我在天上飞,接下来终于要过人间。”

一行短短的字,被杜牧之念了一遍又一遍。

杜牧之从来没有从天上下来过,说要好好生活的是他,可到最后在回忆里挣不出的,依然是他。山中荒凉,可杜牧之眼见处全然是别样的风景,又或许他会用日后的每一天探寻山的寸肤。

春暖花开的时候,京城的一众迎春长得喜人,尤其是晏淮左楼底下的,十分繁盛。其中有一支长长长,一直要长到山里去。

杜牧之小心地裁下了一截子,把它挂在了小店的门外,这是在怀俄明山中很难寻到的,如今开在这里,能回应着春来的喜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