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淮左已经又睡下,只不过当杜牧之上床的时候能感觉出来,他并没有睡着。
“抱歉。”这两个字重千斤,吐出去,心里也卸了千斤,可一时间,杜牧之却格外关注晏淮左接下来的反应,潜意识里总是在怕着什么。
小半晌,晏淮左都没什么动作,整个小房间里能听见他浅浅的呼吸声,像是真得睡着了一般。
杜牧之躺在那儿也越来越难安,终于,晏淮左才张了口。
“不用抱歉什么。”
这一句话,就打得杜牧之不知所措,可旋即晏淮左又接上,
“我不是真的想管这么多,我和你说过我大学的时候组过一个小车队。在我们大学的最后一年,北京做了那一届wrc的分站,那也是我们离冠军最近的一次。”
一个字一个字,都是晏淮左把自己心底烂腐的伤肉撕碎了往外掏。
“和这次一样,都有盘山赛道。我们的经验到底还是不足,轮到山道的时候还差人家两分钟,到阿斌上场他拼了命地加油门,终于一点点把成绩扳了回来。”晏淮左重重地吐了一口气,再次出声,声音里的呜咽竟然盖也盖不住了。
“就在最后一个弯道,降速过弯就再无可能超过他们,我们都清楚,但场外的兄弟几个都拼了命地喊着让阿斌慢点儿开,慢点儿开。这有什么,大不了就是一个惜败呗?他到底听没听见我也不知道,总之我们喊破了喉咙,却也只能眼睁睁看着阿斌大加速入弯,车子撞上围栏没收住翻了出去。”
这已经成了晏淮左夜复一夜,年复一年的梦魇。
他总能想起那天黄沙蔽日,车子失控在山道间尖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