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 兰香苑里正是灯火通明。
楼上的雅间里高朋满座,管弦笙歌悠扬曼妙。
太监的大寿在青楼过, 这听上去未免有些讽刺,然而?事实正是如此, 因为本次宴会的老?寿星——司礼监秉笔太监孙柄义, 眼?下还在京里的皇宫伺候呢。
大太监拼死拼活成了九千岁, 老?家的鸡犬跟着升了天。
亲眼?见证主?家乍富丑态, 薄青城在角落里露出讥诮笑意?。
右手?边一个西南来的地?方知府寒暄, 薄青城迅速敛去冷嘲, 又换上了那副温和俊雅的姿态,真?如同外界传闻所示,一个地?道的儒商。
淡笑着应了几句, 推开刚凑上来的殊色妓子, 又挥手?叫停一旁怀抱琵琶的乐工,醉眼?迷离地?道了一句, “小弟蜀中那几分产业虽贫瘠, 却是家里上上下下的支柱,还望大人多加照拂。”
酒桌上的客气话, 大家都晓得,况且该打点的,他早已派人在席开前?打点妥当,只多不少,两人心知肚明,一阵推杯换盏,自是默契不提。
一位四十多近五十岁的中年男子大步走来,此人正是如今的孙家家主?,与当今权倾朝野的九千岁孙柄义是侄叔关系,谁能想到,当初穷得卖儿子进宫做太监的农户,竟然有朝一日也能在官老?爷和阔商面前?抖落得八面威风。
男子掀袍就座,顺势落在薄青城身侧,招手?唤了妓子来,微微使个眼?色,那女子自是乖顺,顺势就要倒入薄青城怀中,薄青城堪堪避开,淡笑道:“劳烦姑娘为我斟酒即可。”
座中有怜香惜玉的文人见状取笑,“薄公子好狠的心。”
这孙家家主?却替薄青城说话:“哎,此言差矣,薄公子年纪轻轻又一表人才,眼?光挑剔些也是应该,若非如此,恐怕早已坐拥娇妻美妾,膝下儿女成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