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很久,再听不见?那清朗的?念诵声,再一看,原来小书童早已趴在桌上睡去了。
沈韵秋无奈叹了口气,“停瑜,你如此懒惫,娘将来还能指望谁?”
虽然这样感叹着,还是将孩子抱起,放到榻上,用被?子捂得严严实实,再解下牙钩,放了床帐。
自己却不入榻,反而走到书架前?,踮起脚尖,取下最上面的?一本散开的?古籍,用帕子将上面的?尘灰擦拭得一干二?净。
这才坐在桌前?,自己儿子方才念书的?地方,低头细细地翻看起来。
“从前?在闺中就听过弟妹才名,只是没想?到堂堂官家小姐,竟然也和我这农女一般,嫁进了商户人家,可见?世上真是有‘伤仲永’这回事的?……”
那天许青窈在放鹤亭前?说的?一席话,依然时时回响在她的?耳边。
“官家小姐……”
“才女……”
“伤仲永……”
她眼角一涩,不禁失笑。
“才女”?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那时她还是待字闺中的?县令家的?小姐,凭借着好记性和烂笔头,以及家人有意无意的?造势,在淮安出了名,人人都称许什么“柳絮才高”、“不栉进士 ”,其?实她心里明白?,不过是为了谋得一门好亲事添加的?砝码而已。
尽管如此,千筹万算,还不是嫁进了商贾人家。
她的?家人将她送入薄家,美?其?名曰官商联姻以结秦晋之好,实际上不过是为了两千两银子。
两千两?太多,也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