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阴轻漠漠,低鬓蝉钗落。须作一生拚,尽君今日?欢。”1
闷哼被窗外的鹧鸪叫声音掩去?——一声声“行不得也?,哥哥”。
“小阿姐儿无丈夫,二十后生无家婆。好似学堂门相对子箍桶匠,一边读字一边箍……”2
品出词里的深意,再加上觉得很?应两个人的景儿,他低低地恶意地笑。
身下的孔雀翎冠松垮垮地晃,满头青丝都溢成一汪湖泊,洇得绸单湿了大?半。
念到最后,已经没了声息,“路来行来逐步移,腹中想必有蹊跷。谷雨下秧传子种,六月里耘苗满肚泥……”3
人翻过来,三魂早已经丢了七魄,牙关却照旧咬得极紧。
“真真是一个犟种。”
隔天起来,两人再没有说话,他把门上的锁当着她的面扔到山崖底下,她也?不肯出去?,抱猫坐在床上,一坐一整天。
他只好走过去?给她梳头,大?男人粗手粗脚揪掉了许多头发,她却一声不吭,半晌,抬起头极平静地问他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死?”
“快了。”他垂着眼睛,又给她编好一条辫子。
第61章
“春雨满, 秧新谷。闲日永,眠黄犊。看云连麦垄, 雪堆蚕簇, 若要足时?今足矣,以为未足何时?足。”1
此处名唤陆家坳,位于三山交汇处, 一条清溪绕村而过,两?岸菖蒲浓密,秧苗青绿, 油菜花延绵到天边。
“‘茅檐低小,溪上青青草’, 窈窈,你瞧, 我们像不?像入了稼轩先?生的词里。”薄青城在旁边擒着热茶, 拿青瓷碗盖刮了一遍又一遍, 山里人的茶, 过得很粗, 叶梗在开水里一滚, 大得惊人,大约是细的都拿去?换了钱,剩下的才是自己?享用。
几个戴着红缨帽的小孩子绕着新来的客人转圈, 不?时?抬眼偷瞧许青窈, 见藤椅上神秘漂亮的姐姐看过来,连忙拿袖筒子抹掉两?管清涕, 又有点害羞似的, 蹲到墙角拿泥瓦过家家,里面有个红衣小孩, 长得虎头?虎脑的,撅起屁股,吊着脑袋,两?腿大大撇开,透过中间的空子倒立看她。那样子很有趣,许青窈掌不?住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