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每一?个?进?书院的人,都对?这只猫津津乐道。
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只猫的主人,从不让别人碰它,当?然,对?于这一?规矩,猫也自觉遵守。
或许从这件事上可以看出,它早已甘愿做他的同谋。
想到这里,看向窗外万家灯火,满目阴沉骤然散尽,笑得春风化雨,如同一?个?心地光明的赤子,眼底再无忧愁。
自小患有心疾,药石不断,所谓久病成医,幼时开蒙都是跟着乡野里的赤脚郎中?,记得那?郎中?说他八字带“天星”,是天生的杏林圣手?,殊不知,他所做的一?切,到底不过是自救。
至于所谓的天资,他只把那?当?作负担,就像被薄家大房收为嗣子,就像被书院院长赏识,就像被漕帮帮主收为义子……他懂得感恩,也愿意负起责任,但是对?于这些人,他却不能爱,也不会爱——
一?切与强者相关的东西都为他所不喜,他只以为那?是另一?种低贱和顺从,就像认了老天爷作爹。
他感到不安,因为在这片土地上,“父”的力量是可怕的。
他爱的是一?切弱者,一?切受苦受难者。
他爱的不是天之骄子的自己,他最爱的是卑微弱小的自己,那?个?时候,她?救过他,不是因为他强,恰恰是因为他弱。
从前她?强,他弱,现在攻守易势,他却还是宁愿像个?孩子,伏在她?脚下,吮|舐一?切悲伤和泥土。
他们中?间始终隔着一?片深潭。
一?直隔到今天。
他想,他的猫是一?只桨,比他先够到彼岸了。
这叫他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