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顾栖就是那只兔子。

孱弱无力,脆弱可欺。

这一瞬间,顾栖是紧张的。即使他还记得自己目前有着虫母的身份,但来源于高阶虫族的杀心,让他不敢托大将自己存活的希望放在另一群看起来更加无法沟通的低阶虫族身上。

身躯呈烟灰色、土褐色的低阶虫族们目标清晰,它们因为某种吸引而感知到了虫母的诞生,便一刻不停地前进,横穿森林、跨越河流,虫肢上挂满了枯黄的草叶,附足上粘着腥气的泥土。

沉甸甸的影子逐渐靠近,顾栖蜷着尾巴后缩,才孵化不久的浅粉软肉上血痕交错,随着主人的拖拽伤痕加深,甚至向外渗着血丝。

忽然,立于低阶虫族群中的一道影子猛然挤了过来,金灿灿的绒毛像是太阳的余晖,闪烁寒光的虫肢如同铡刀冲着顾栖的脑袋狠狠落了下来——

啪!

顾栖有些傻眼地看着凌厉落下、却与自己一掌之隔的虫肢——巨大、生猛,细密的黄褐色绒毛遍布整个前足,那些看似绵软的绒毛一路从足肢开始向上蔓延,挂着草枝、泥渣,毛乎乎地绕过翅部。嗡嗡的蜂鸣声以一种有规律的频率震动着,那对半透明翅边被笔墨勾勒出粗细线条相互分叉的轮廓,有种古法绘画的感觉。

嗡嗡嗡。

震颤的翅膀几乎扇动出残影,流动的风体冲向新生虫母黏成一绺一绺的发丝,这一刻整个山洞里再无其他动静。

那是一只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