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堵车，二十分钟才抵达宋萧公寓，李子伦站在马路边，看到前方亮眼的车灯，走过去，隔着满是雨水的玻璃，他敲醒宋萧，一个眼神没分给下车的徐垣舟，却是指名道姓，不留情面道：“徐先生有空不如多画画少走动，一个劲地死缠烂打就没意思了，做人，不要得寸进尺，你说呢？”

徐垣舟没有出声，只是看着宋萧抱出小狗，眼睛还有些睁不开，揉了揉，把外套递给李子伦，问：“你们在说什么？”

雨伞的水珠滴在宋萧后颈，渐渐下滑，李子伦伸手擦去，刻意逗留了几秒，直到徐垣舟脸色微沉，才状似无意地收回，提走宋萧手里的宠物包，说没事，快回家吧。

宋萧缩了缩脖子，“噢”了一声，他简单向徐垣舟道谢，说改天一定请他吃饭，还没等徐垣舟回应，便被李子伦扯住袖子，强硬地拉进了小区。

关怀的话戛然而止，大雨滂沱，落地有声，徐垣舟听见李子伦冷哼，不悦道：“以后有事找我，别总跟外人摊上关系。”

“确实，我也觉得麻烦，”宋萧打了个哈欠，眼底一片倦色，“所以你快点把车从伯母那儿偷出来，我天天蹭你的。”

宋萧的声音很轻，温柔得像初春的水，他背过去的身板很瘦，被李子伦披上了半干的风衣。徐垣舟目光追逐着宋萧，像是没从寥寥几句中缓过神，恍惚地站了很久。

雨水顺着风钻进伞底，拍打在他的脸颊。

他猛然惊醒，不由自主跨出了几步，他想说要好好吃饭，少吃辣，他想说早点休息，睡觉前记得把头发吹干，他还想说自己在尽力克制，不会妨碍到他的生活，可苦苦找寻，雨幕中哪还有宋萧身影，只剩下橘黄色的灯光，和一个被丢弃的人。

他在想，宋萧真的真的，瘦了太多。

他在想，一点都不好。

这场雨持续到凌晨才偃旗息鼓。

八点整，宋萧走进客房，抬手掀开被子一角，把尚在梦乡的李子伦弄醒，李子伦人都是懵的，嘟囔了声再睡会儿，刚盖上又自觉弹跳起身，顶着鸡窝头冲进了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