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还没满半岁,窝在余伯母的怀里咿呀学语,他们生怕我忘记了父母,把我接去虞宅后,每天跟我讲述着父亲的丰功伟绩,母亲的温柔体贴,有次伯母抱着我,在我面前一页页翻着寥寥无几的相册,无声落泪。
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这样,只能感受到一股凄婉的哀伤,徒手揩掉她的眼泪,攥着她衣服,艰难地吐出了不着调的“aa”,断断续续,听起来吃力得很。
余伯母愣了好久,她似乎很激动,紧抱着我喜极而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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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年夏天,我有了一个软乎乎的弟弟,伯父伯母和我爸妈曾是挚友,为了纪念他们,两人商量再三,专门给弟弟取了父亲的“南”字,配上了我母亲的木字旁。
那会儿我正满一岁,被伯父抱在臂弯处,透着婴儿房外的玻璃,看那张皱巴巴的脸,对伯父咯咯地笑。
虞楠,真是个好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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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我满心欢喜地想,即使我的父母已经不在世上,可虞家三人带给我的温暖和幸福,足以治愈所有的创伤,他们就是我的再生父母,是我一辈子都要感恩的亲人。
更何况,虞楠自长大后便深深依赖着我,像个跟屁虫一样黏着我,我们同睡一张床,同穿一条裤子,同吃一副碗筷,我们形影不离,从出生起再没有分开过。
我阳光,自信,呵护着来之不易的亲情,我在这样一个家庭中长大,从不缺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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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楠从小就很顽皮,是个嚣张的小霸王,根本听不进大人的话,却对我言听计从,我说西绝不往东,每每我发号施令,他都会用我从没听过的清凉音,软软地喊我哥哥,像只收敛尖牙的小奶狗,只对着我袒露肚皮。
我大概是一个声控,每天都威胁着他多喊我几声,虞楠喊上了瘾,我更是习以为常,他喊,我应,我们兄友弟恭,愉快地度过了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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