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桥踮了踮跛脚,那只畸形的脚上还穿着时髦的回力鞋,他把脚伸出来,伸给辛梁星身后的白砚看,边喊道:“喂,看见没有,我这只脚,怎么瘸的?你猜猜。”
白砚木着一张脸,不给面子道:“我不猜。”
赵桥扯着嗓子笑的诡异,他和他身边那一众青年都哄堂大笑,好像跛脚只是一件笑话,而不是任何值得羞愧难当的事。
“不猜就不猜呗,我告诉你也不是不行。喏,”赵桥抬脚,伸长的腿直直踢到辛梁星跟前,被辛梁星无情的用脚拨开。没敛任何力道,因而赵桥猛地失衡,还要靠身旁的兄弟搭把手,才没摔倒,他说:“看见了吧,辛梁星当年就是用这个姿势,把我弄成瘸子的。”
白砚眼珠子震了震,他看向辛梁星,不知是要听辛梁星的否认,还是要从辛梁星那里求得一丝安全感。他像只羊羔崽,用最纯洁的眼神,凝视着辛梁星。
辛梁星在赵桥出现以后就一直保持着沉默,他的沉默如同一桶未开封的油,不需要泼洒,任得人世间的火不请自来。
“你想跟他说什么,怎么不一口气全告诉他?羊拉屎似的挤,没劲。”辛梁星倏然间转身,他拉过白砚,一举把白砚推到众人跟前。白砚想躲,辛梁星攥着他细瘦的手臂,像攥一根木头袢子,死命攥着。
“赵桥,告诉他,跟他说我是杀人犯的儿子,跟他说你犯贱挖我们家坟,被我弄瘸了半条腿,没进监狱是因为那年我还没满十八。”辛梁星的话语冷硬,尖刀利刃般掷向在场的每一个人,“告诉他你们是怎么围着我叫小杀人犯,怎么一句句把我从你脚下这片土地排挤开的,你都告诉他。”
赵桥被辛梁星吓住,这么些年了,他在辛梁星跟前始终都是这副样子,外强中干到又孬,又窝囊。
白砚听的心惊肉跳,辛梁星的过往他并不知道,如果这话是出自赵桥之口,他还能反驳几句,可辛梁星这么斩钉截铁的说出口,好像木已成舟,再做什么都是于事无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