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刚才到处喊你呢。”
有认识的小年轻跟他搭话,叶知理也不敢回应,心脏砰砰冲击得厉害,苍白的面孔因充血而发红。他不敢叫人瞧出异样,一路低头靠在车窗玻璃上佯装瞌睡,手指尖却微微发着抖。
到了站,夹在稀稀落落的人流中回到员工宿舍。
金边的夜晚依旧燥热,蝉鸣不止,一丝风也无。叶知理的衬衣已经全部汗湿,袜子也是潮的,湿哒哒黏在脚上,难受极了。他将浑身的衣物统统褪下,走进卫生间冲凉。
生锈的水管裸露在墙壁瓷砖外,摇摇晃晃,吱嘎作响,冰冷的水流从喷头里涌出,带着陈年铁锈味,一股脑浇在他苍白细瘦的胳膊、手肘、腰间,勾勒出不甚清晰的骨骼形状。叶知理闭上眼睛仰起脖颈,喉结耸动,水珠在凹凸的躯体上盘旋、蜿蜒,而后无可抑制地坠落。他在冷水的冲击下渐渐平稳住呼吸,思绪也慢慢恢复清明。
在凉水中淋了很久很久,久到双腿几乎麻木,他终于彻底冷静下来。
走出浴室,用毛巾潦草地擦干身体,叶知理躺倒在几块凹凸不平的木板拼成的床上,疲惫感瞬时涌上全身。
事情似乎被一股看不见的缰绳牵引着,朝着他难以预料、难以控制的方向缓慢而沉重地前进。
有一种无可言述的失控感,似乎预想中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逐渐应验。
然而此时的叶知理,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