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季常翻着日记,没注意到床上江夏想着的全是关于自己的事。
刚拿到这本日记的时候他就在想,跟自己妈妈相处十几年,从来不知道她有写日记的习惯。
写日记,说是写心里话,总归不会全写上去。因为写了,总会被人看见,除非你是故意想让谁看,或者写一篇撕一篇。
那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当时人被逼到一定境遇,没了別的宣泄口,只能拿随手可使的,简单有效的方法来排解当时的苦闷和绝望。
这日记就充分说明了他妈妈当时所处环境的绝望程度。
开篇全是歪扭的字迹,笔下得重,收尾又很轻,说明写字的人当时情绪的激动和不可控。
被关在自己原来长大的屋子里,本来舒适美好的房间,本来承载着儿时美好记忆的空间,全都被定格在了她失去自由的那一天。
想要结束自己的生命,墙被全部软包,坚硬的物品全都受走,她最后拿笔戳自己,也只是受了轻伤。
随后安上监控,24小时监视。她只好妥协,想将最后的尊严留下,求外公把监控撤走。
仲季常翻到中间一篇,内容写得比以往的都多,专注看了看:
今天他带着医生进房间来,难为他居然搬了部超声仪器,太可笑了,连死这种最简单的逃跑都制止得住,还怕去趟医院我能逃出他的手掌心吗?
那医生检查完高兴说:发育得很好,是个活泼的小子。
他一听,那脸上泛起的笑,简直和黑面獠牙的野兽无异,让我瞬间捂嘴想吐。医生说孕吐很正常,之后跟他交代事宜。
我忽地听见了一声不属于自己的心跳,下意识的摸了摸肚子。居然能感受到里面孩子想要跟自己交流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