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帮了几回,”蔡大勋将烟头杵灭在手里的烟灰缸里,转身背靠在露台墙上:“发现是个无底洞,他把那些帮助拿去赌拿去花,觉得自己像是找着了个钱袋子。我爸爸有一天停止了这种帮助,对他说:你爸爸帮我,我回报他,已经完成了这场情感联系,跟你没有关系。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你可以求助我,我帮不帮你在我愿意不愿意,你爸爸对我的好不能成为你应该要求别人帮助你的权利。”
“那他后来走了?”
“没有,那孩子没能听懂我爸的话,只是在门口叫嚣着:你的命都是我爸爸救的,我是我爸爸的儿子,你就该帮助我,这是普遍大家认可的事情。”
蔡大勋走过去坐在椅子上,中间烧烤的围炉已经围好,身后框子里也种满了绿植,他往后一靠,笑说:
“什么是合乎情理的?普遍的规律怎么理解?儿子应该为他父亲的道德和行为负责?谁定的呢?就一定得遵循?当这种规则成了理所应当,甚至真理,它就会成为一个无形的武器。”
“武器?”闫小山从他语气里听出些不满之意。
“他儿子就拿的就是这种武器,做了很多伤害我爸爸的事情,去单位闹,在家楼底下闹,有一回在门口堵着不让出门,差点儿动手打人。那时候我妈妈刚怀上我,生怕他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结果不管单位同事还是楼下邻居都安慰我爸说:命大于天,你想想,你的命要不是人家爸爸救的,你能有现在?还是多帮帮人家吧…”
蔡大勋呵呵笑了两声:“更好笑的是,有人还提意见,说把那人接到家里来,好好管教,好好对待,才能显得出你的诚意。”
“我知道了,这种普遍认知形成武器,让你还手都还不了。”
闫小山知道他讲的意思,如果这个世界普遍认为一个东西是对的,那你不按照这个定义去做,就是错的,会被谴责,是种道德武器。
走过去坐他对面的椅子上问:“那后来呢?”
“后来?我爸爸被逼得没办法,拿刀抹了一回脖子,当他的面,抹之前对他说:命还给你,请你拿着我的命离开我家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