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周先生对之前真实的记忆究竟还残存多少、能否自动恢复以及能恢复多少全都是未知数,在这种情况下我们将另一套全新的记忆植入他的潜意识,由此产生的后果是无法估计的。你所给我的故事脚本只是一个整体的框架,而人的记忆是由无数琐碎的片段构成的,在接受全新记忆的过程中,周先生需要在不断的暗示中对所有那些不曾发生的微小细节进行凭空想象。也许他在这个过程中产生了疑惑,于是试图通过一些方式来认清自我,又或许是他的本能在排斥那些原本并不存在的记忆,导致他走向另外的选择。”

贺筠拿着电话的手止不住的颤抖。意思就是说,周易在潜意识里拒绝与他相爱,这种抗拒的情绪甚至强烈到让他想要改变自己取向的程度!

贺筠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妄想着人生可以重新来过,甚至不惜用谎言和欺骗来换取与爱人白头偕老。可不爱了就是不爱了,周易甚至不惜在下意识当中掰直自己都无法再爱上他。

“有办法改变吗?”贺筠声音颤抖的问道。“程医生我知道你有办法的对不对?你既然能让他相信他以前是个司机,肯定也能让他相信他喜欢男人的对不对?”

“呃……这个……”

“告诉我你有办法!!!”贺筠双眼通红的对着电话怒吼道。

“贺总,您先别着急。取向这个问题比记忆要更加复杂,因为它不仅仅是存在于大脑里虚无缥缈的东西,它还跟身体的本能有关。我之前确实没遇到过这样的案例,但是我有一个同行朋友可能会有办法。不过这个人是学术派的,从来不到私人的地方出诊,要不您看这样行不行,我联系一下他,如果他同意的话我再跟周先生单独约个时间,让我这位朋友给他做一些测试,然后看一下有没有什么解决方案。”

“你这位朋友真的可以吗?”

“我现在不能跟您打包票,但是他确实在学术上涉猎非常广泛,研究过不少稀有案例,或许可以找出方法。”

贺筠现在并不信任程子焱,可他已经没有更多的选择。心理治疗不像外科治疗,他可以砸钱带周易出国寻找全世界最厉害的医生。心理治疗依赖语言沟通,必须要找与周易相同语言文化背景的人来做,而他对周易所做的这一切又是违背医德的,愿意趟这淌浑水的医生并不容易找到。他现在除了选择相信程子焱口中的这位朋友别无他法。

“程医生,请你务必要让他想出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