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宋玉望着阴云密布的天幕打断他的沉思:“宋玉亦是七尺男儿,天下有难,自当赴汤蹈火,与天下……与您同进退。”
“与我……”扶桑顿了顿,觉得讽刺,他依然觉得宋玉的转变过于反常,见宋玉表情认真:“你要去前线?”
“自然,永安侯府哪有真死在富贵温柔乡的人?”宋玉抽出腰间折扇很有傲骨地晃了几下,又叹气,旁边有人在催促扶桑快些出发了,可扶桑还是没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宋玉,你恨我吗?”
宋玉抬眼看他,仍旧不知道怎么回答。
这个扶桑还没有跟他同生共死过,突兀地说出来,恐怕他也不会信。宋玉叹了一口气,“殿下何出此言?您是忘了,早几年,咱们关系很不错的。”
是,早几年还不错。
可自从他提出来婚约,宋玉就很不待见自己了。
“河西有什么,你非要去?”
折扇停顿了一下,宋玉轻声说:“穆赫里亚。”
“穆赫里亚……”扶桑低声重复,细细想了想,又看宋玉今天并不敷衍的表情,忽然间说不出来心里头是什么滋味了。
就是自从那天,他想要跟宋玉一起离开开始,他从议事殿里出来开始,他缓步往下一阶阶地走来,宋玉看他的时候就总是带着莫名的情愫,有时候是倾慕,有时候是带着几分兴味的打量,有时候是出神。
这些以前他都没见过,从那天开始,突兀地出现在了宋玉望着他的眼神中。
扶桑在这一刻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他有种怪异的悲戚:宋玉那样的眼神其实并不是在看自己。他似乎是透过自己在看很远的远方,有月亮的山崖,穆赫里亚。
似乎他既不是月亮,也不在山崖上,他只是宋玉路过途中一抹有几分挑动他情思的景色,聊以慰籍长路漫漫的难熬。
扶桑心里有荒谬的念头:宋玉已经去过河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