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他的寄身之所正躺在寒山寺的废墟里发抖,山风彻骨寒,快要冻透了。
打发掉清定,赤水底下有东西不安分,他回去照料了一番,回来就发现这边已经天翻地覆打了一场。
小废物躺在地上生死不明,明月仪还以为他就这么丧命了,一时间都没想起来他要是出事了自己肯定有所察觉,大风大浪见了那么多,居然还会阵脚大乱。
不过时序运气好,生死关头有人帮他。
明月仪看到了他手上业火留下的那个疤,当即察觉到了有东西寄居在时序身上,循着幻境进来,果然捉到了这一片残魂。
本来想要算一算旧账,可也是个将前尘往事忘得一干二净的,挥袖的人潇洒去也,耿耿于怀的人其实只有他。
当年黄杨道场,他们重逢的时候,灵曜早将赤鹿山的八十年抛诸脑后,见面仍是那句:“哪家的神君,长得这样好看?久仰!”
他轻浮如斯,对着初次见面的人就能说久仰,是在红尘花丛里淬炼出的花言巧语。
说不清心里滋味儿,明月仪又想:还好是想不起来前尘往事的灵曜,要是再早一些,没有忘记的灵曜,他恐怕就要压抑不住杀念,掐死他了。
这个人害得他数载修炼前功尽弃,又被困在这里同赤水中的恶鬼纠缠,罪无可恕,罪大恶极,没杀他已经是仁至义尽。当年的事情,纵是通天之能,谁又敢如他一般欺瞒上苍?
他怎么敢若无其事问:“尊上与您那结发的孩子如今在何处?”
他怎么敢寄身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怎么敢若无其事说:“这咒术不动因果。”
怎么敢?
“灵曜仙君。”
他又这么喊,慢吞吞听不出来其中压抑了千百年的怒火是怎样燃烧的,也听不出来他究竟多想撬开这颗脑袋看看他是不是胆子朝上,一路长到了天灵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