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沉犹豫了下,轻轻点了点头。

他没着急着说林浮生有多好,林浮生再好,光是“带把”这一点,这在乔福那儿就足以抹杀掉所有的好。

“看着挺有心计。”乔福瞥着乔沉,“你追的他?”

乔沉顿了顿,这要怎么算?他思忖两下,摇摇头:“他跟我表的白。”

乔福冷哼一声:“你玩不过他。”

“我们没打算玩玩。”乔沉急了,“谈恋爱要什么心眼子。”

乔福翻个白眼:“没打算玩玩?怎么?你们能结婚?能抱娃?这男人跟男人他长久不了啊!”

这已经是乔福能想到的,最温和的说法了,林浮生有一点说对了,乔福确实是不敢再对乔沉说重话了,他真怕人又跑了。

人在面前的时候,乔福一股脑的只想把乔沉掰回正途,可乔沉走的这一年,他是白天也后悔,晚上也后悔,站也后悔,坐也后悔,看见门口的那棵老乔木都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

怎么就把人逼走了!!!

后来的乔福压根儿就想不到什么同性恋不同性恋,他越想越偏激,就觉着自己一鳏夫,明明已经经历过生死,当年怎么就不能把这事儿看得淡一点,死生之外无大事这种破道理,他一年逾花甲的人,怎么就想不到呢!

这栋破破烂烂的小平房,他一人踱过来踱过去,踱了一年,心里的忧虑一天比一天多,他怕乔沉死外边,怕乔沉手残了,怕乔沉被人欺负了,也怕……也怕乔妈妈怪他,怪他不称职,怪他狠心。

就在乔沉回来的前一天,他还在那儿对着老乔木自言自语——

“你说说,不就是不找媳妇儿吗?不就是抱不了孙子吗?怎么就把人逼走了啊!”乔福猛踱两下脚,泥土都抖了两下,像是在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