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秦氏道,“那小子是我看着长大的,他从小就是个会装模作样的人,城府深,又虚伪,大家都夸他君子风度,贤德儒雅,其实不然,他最会在陛下面前装好孩子。昨个儿留宿青楼的事儿一出,陛下当场雷霆大怒,说要把他贬为庶人。”

顾樱还是觉得奇怪,“他伪装这么久都没露馅儿,为何昨日却没管住自己?”

“这个舅母就不清楚了,反正他是罪有应得。”秦氏笑得揶揄,“绾妃怕是也没想到她儿子会被禁军当场抓住,出了个大丑,听说在漪澜殿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这个听说很有意思。

宫里在各家府邸放置耳目,各家又何尝没在宫里安插自己人?

叶家清流世家,几百年豪门大族屹立不倒,果然是有原因的。

顾樱想到绾妃大发雷霆的样子,心里有些愉悦,“活该。”

“就是活该。”秦氏跟着附和。

她将顾樱送到门口,仍旧依依不舍,这么个爽利的人,也露出些委屈的神情来,“阿樱,你何时才能来舅母家中多住几日?舅母实在想照顾你,你看你这肚子也越来越大了,世子是个男人,怎么能照顾好你?更何况,你现在这情况,实在不宜与世子住在一处。”

“舅母若不然再等等?”顾樱嘴角含笑,“待世子走了,我立刻便搬来?”

秦氏一拍手,眼睛一亮,“好——啊——”

最后那个“啊”字,在看到某道颀长身影时,生生顿在嘴边。

顾樱顺着舅母的视线,抬眼便看见雨帘里某个高大挺拔的身影立在马车前。

男人一身玄黑的锦衣长袍,革带束腰,在夜色中显得越发芝兰玉树。

他手中执了一柄青竹伞,浓眉深目,五官立体分明,流畅到极致的轮廓在昏暗的光线里格外凌厉。

顾樱与他同床共枕朝夕相伴这么久,还是无法抵抗他这独一无二的美色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