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随手翻着奏折,问他:“祥雨啊,你刚才等了有多久?”

谷祥雨低着头:“回皇上,等多久都是奴才应该的。”

皇帝笑了一下,像是有些遏制不住,似乎是觉得果真是有意思。

他的小皇叔公被自己关进了典狱司,他的小姑母直到刚才都还在胁迫他放人。

为的竟然是这么一个低眉顺眼的奴才。

一个奴才,就算是长了一副好皮囊,皮囊下包裹着一颗七窍玲珑心,能值得他的小皇叔,他的小姑母撕破最后的一点儿体面,胁迫他至今吗?

“抬头看朕。”

谷祥雨顺从地抬了头,只一眼,就被刺了一般。

这个帝王,已经满头白发了。

不过两个月而已。

皇帝站了起来,连路都走的不甚稳当,身上凛冽的气势几乎被磨的一点儿都没有剩下了。

“祥雨,可还记得当年朕让你陪着出宫那事儿?”

谷祥雨上去搀扶,尽量少说着话。

“奴才记得。”

“当初朕就觉得你惯是会敷衍讨巧,”皇帝又笑,“若是朕再问你一次,他又会作何回答。”

谷祥雨沉默片刻。

“奴才还是那句,既想得,便有可能做得。”

皇帝眯了眼。

果然啊,他还是敢。

谷祥雨又被罚跪在了那个宫门口,一如十年前。

临近宫门下钥不过剩下一个时辰,宫门口却一直有人进来,又有人出去,一个个的都是行色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