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广阔眼略一垂就能看到他稀疏纤长的睫,他只看了一眼就又歪了一下脑袋,将目光落到自己打的手上
牛车摇摇晃晃的,林六生将自己的手肘撑在牛车的扶手上,好让自己的手能稳当一点儿。
一个“阔”字,一笔一划地在楚广阔的手心里留下酥麻的痕迹。
一个活了二十几年,大字不识一个的人,如今被人拉着,手心里有了一个字儿,这种滋味儿还真说不上来。
林六生写完,葱白手指顿在他的手心上,着重摁了一下作为收尾,然后才将攥着楚广阔的手的手松开,手指撤离。
“好了!记住没?”
楚广阔抬了一下眉,又看向林六生,“没有。”
林六生心情算是不错,他说没有,自己就又教了一遍,可谁知接下来就是第三遍,第四遍……第七遍……
林六生有些不耐烦了,谁知道一抬眼,就发现楚广阔哪里是在瞅着学,分明就是一遍又一遍地,在瞅着自己认真教着他的样子乐。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的林六生直接将他的手给丢开了,楚广阔也是贱,一张脸笑的更开心了,一边乐一边揪一下他的袖子,搓一下他的后脖子的。
俩人就这么到了镇上,一个平日里的恶霸笑的跟朵霸王花似得,斧砍的脸整个都舒展着。
镇上的百姓一个个地,侧目看着。
林六生坐在牛车上,脸拉的老长。
他见过手贱的,没见过像楚广阔这样手贱的。
一脸冷漠地偏头躲过楚广阔朝着自己的脸伸过来的手,林六生目光跟刀子似得,眼皮子上细小的青筋都微微地抽动着。
他终于知道上学的时候,那些被揪辫子的小女生是什么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