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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青丘还是处于第一视角的状态,此刻如同与月玺四目相对一般,从他眼眸里的倒影看出了自己的模样:一块如同血一样的玉石。

而月玺那冷冷清清的神情,似乎也随着这块石头的出现,产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那紧紧抿起的嘴唇也多出一个细微的弧度。

下一刻,月玺的身形微微闪烁,整个人仿佛模糊了几分,那细微的弧度也消失不见,他有些茫然的看着手里的玉石,随即不再如之前那样重视,而是将它下意识的塞进了怀里。

而夏青丘看着这奇异的变化,脑子里也突然多出许多讯息,终于明白自己来到了哪里。

他此刻所在的地方,乃是昔日月玺留在镜中的一点神念所衍化出来的幻境,记载了昔日月玺留下的一段记忆,而那盒子里的一道光华,便是开启这个幻境的钥匙。

因为夏青丘修行了《太阴玄冥真经》,同时又是银狐的继承人,所以在开启了那盒子之后,立刻就被视为了太阴宝鉴的继承人,被带入了这道幻境之中。

而他所化的血色玉石,并不是这个世界的物品,所以在月玺的幻影将它捡拾起来之后,触发了这个幻境世界的纠错机制,将夏青丘的出现给‘合理’化了。

这血色玉石在此刻的月玺眼中,便成为了一块‘不知道什么时候捡到,但是感觉很喜欢’的玉石,给带在了身上。

感受着这个由神念所化,但却真实无比的世界,夏青丘简直惊呆了,他从来没有想到月玺竟然可以强大到这种程度,一念便可创世。

虽然这只是一个存在于往日的记忆之中,没有一个真实存在的生灵的世界。

夏青丘跟随着初生的月玺,开始了探索这个世界的旅程,开辟之初的天元界极度的混乱,在没有古神们梳理世界规则,为天地定下秩序之前,整个世界都是极为危险而未知的。

就如同夏青丘从天外坠落时,所看到的那诸多景象,这个世界的规则纠缠不休,每时每刻都在进行着各种混乱的变化。

十日横空、山河倒立、诸星坠落、焚世大火……就像是一个垂死者的拼命挣扎,每一条规则都想要将这个世界摧毁,让那陨落的创世神能够复苏。

而月玺这个作为始元的最后一口怨气,生来就背负着灭世之责的存在,却根本没有履行义务的打算,他只是简单的徘徊在这个世界上,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又不知自己该往何处而去。

夏青丘一直陪伴在月玺的身边,能够看得出对方心底的迷茫,月玺在从那漆黑的冰层之中走出的那一刻起,他就在追寻着属于自己的同类。

只是他走过了许多地方,但却一无所获,在这个天地初开的世界之中,每一个先天生灵都是独一无二的生灵,但月玺在先天生灵之中也是最为异类的存在。

哪怕有着神血的束缚,他的身上仍然带着幽冷寒寂的毁灭之力,只要他长久的停留在一块地方,或是与任何先天生灵接近,那漆黑的灭世冰霜就会自他的身躯中蔓延而出,带来死寂和毁灭。

这是月玺生来的诅咒,注定了他此生不会有任何的亲人和朋友,更不会有一个地方能够成为他的归宿。

而在这漫长的流浪之中,他也免不了惹来各种敌人,以至于用上那股让他厌憎的力量。

仇恨不断积累,杀戮也越来越多,月玺的身上也逐渐带上了‘杀神’的称呼,整个人也从初生时的懵懂,变得越发的冷酷与淡漠。

夏青丘终于明白,为什么月玺会在天元界里留下那样可怖的威名,以及那无影宗的刘松为什么会那么的惧怕月君了。

然而只有夏青丘明白,月玺并不是传言中那样的人,他明明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无论是作为神明还是友人。

他曾无数次想要冲出血玉,告诉月玺你不是一个人,亦或是在他被围攻之时出一份力……然而他只是一块玉石,什么事情都做不到。

只有在深夜之时,月玺偶尔会将他附身的血玉取出来,只是静静的看着。

而就在夏青丘以为,这一切都会这么继续下去的时候,转机却突然到来了。

一位两人都没有见过,但实力却强大无比的先天生灵前来拜访月玺,祂为月玺带来了修行的功法,以及结束这个混沌时代的方法。

那位生灵自称为昊,祂的实力比当初的月玺还要强大,哪怕是那恐怖至极的黑冰也无法伤害他,而据他所说这是因为他已经成仙的缘故。

而在仙人之上,还有另外一个层次,那就是成为至高无上的神。

昊告诉月玺,如今这个混乱扭曲的时代,都是因为那将死未死的创世神的原因,那一尊尊无主的古神之位便是他意志的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