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熟睡的脸贴在我沟壑纵横的表面,我的其中一条子流刚好经过他额角,被挡住了。他感到太阳穴处有些微热,便挪开头,疑惑地抹抹,带下几滴白|浊。
虽然我没有喉咙,还是咽了咽口水,连微风抚过我的发梢,都带不起一丝波澜。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男人惊喜地抬起头,兴奋得双颊生晕,比初春盛开的花儿更加鲜艳。
“真谢谢你,树先生!”
然后,他把沾有我树汁的两根手指,插进自己嘴里。脸上的表情享受痴迷,好像获得莫大的满足。
作为一位合格的生产者,我是最清楚这树汁的功效的,清新醒神,明目正阳,是高等哺乳动物最好的滋补品。
说起来,人类虽然很厉害,可没了大树滋养,还是不行啊。
见他吃得高兴,我心里也美滋滋的,很想对他说:“旅途辛苦,奔波劳累,远行的好猎手,请再多带一些我的宝贝吧。”
可是前面说了,我非常愚笨,不会说话,只能用全力以赴的行动,来表明我对猎人的倾慕。
对猎人的倾慕?我说了吗?我不过是一棵愚笨的树啊。怎么会有高级的心思呢?
虽然我的确献出了自己的心血,可那只是为了滋养脚下的土地。您瞧,分给猎人的,不过两根手指的量罢了。
猎人尝了个鲜,又诚恳地抱住我,问:“树先生,您还有吗?”
“我还想要。不够啊。”
我是世界上最愚蠢的树,尽管知道,爆发式地分泌后,流向猎人的,不过两根、或猎人开窍一些——用两只手掌承接的量,可听到对方请求,还是鼓起腮帮,汩汩地硬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