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纪驰立刻打断他,嗓音因为短时间内被大量的尼古丁熏过而变得沙哑。他太了解夏安远,话都才刚起了个头,他就知道夏安远接下来要对他说的是什么,他知道他又选了哪把刀。
“不用等我结婚,”他说,“现在走就可以。”
夏安远嘴唇干到崩裂,他抿了抿,尝到一点微末的血腥。
这时纪驰手机乍然响起来,两个人同时把目光聚焦到了震动不停的手机上,时间差不多了,是纪驰叫的人已经到了楼底的停车场。
纪驰接起来,只听电话那头说了一句。他挂掉电话,“赵钦在楼下等你,”他仍然没有抬头,喉头滚了几瞬,“我就不送了。”
夏安远站着看了纪驰一会儿。他以为自己没看多久,但实际上这个时间是很长的,他用目光将他迷恋的纪驰的样子一刀一刀往心里刻,却只刻下侧面,纪驰从始至终都没再看他一眼。
心脏逐渐被刀割得血肉模糊,半死不活地跳动着。夏安远不觉得痛,他希望纪驰能看他最后一眼,让他把最后这一面刻得完全,又害怕纪驰要看他最后一眼。
可直到最后,纪驰都低着头。
房间响起窸窣的声音,是纪驰买给夏安远那双绵软的拖鞋和地面发出的摩擦,然后是拉链声,响了一下,停几秒,又响了一下。
接下来会是什么声音,扣行李箱的声音?滑轮声?脚步声?纪驰安静地想着,从每一个由空气传导而来的声音里想象夏安远的动作,想象他准备离开自己的样子。
但又静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气氛像弦一样紧绷。万籁俱寂中,他听到门锁“咔嚓”轻响,没踌躇太久,门框和门板合上,发出“咚”的声音。是纪驰人头落地的声音。
夏安远走了。纪驰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