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把我给吓坏了。”夏安远躺到陪护床上去,手臂支在脑袋下面,他望着天花板,“也把你牛逼坏了吧,年轻人就是会赶潮流啊。”
侯军“嘿嘿”笑了两声,笑里找不见往日的精气神,半晌,他问:“远哥,那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吧?”
“您这躺床上动都动不了了,还整天琢磨这事儿呢。”夏安远感觉眼底有一种酸胀,像用眼太多导致的疲惫,他闭上眼,声音愈低,“睡了,放心吧,不跟你闹绝交。”
还是个小孩。
夏安远这么想着,先头堵在心里的话也没有拿出来。
侥幸捡回来一条命的侯军,对他自己的现状,和未来,是迟钝的,尚且没有一个完全清晰的概念。
他或许只是知道,自己可能要残疾了,但对于在他的家庭条件下,这份残疾会给他的工作、婚姻、人生带来什么,他看不到具象的东西。又或许他比自己还要勇敢,能用坦然的心态,接受这份变故。
生活的苦难,光凭想象是咂摸不出滋味的,夏安远希望他,可以在亲身历经的时候,仍旧保持这份对人生的钝感,别学了自己,像一块廉价玻璃,看着剔透坚硬,但这样不堪一击。
第二天一早,跟刘金贵换了班,夏安远给自己留出回工地宿舍收拾东西的时间,先去了夏丽的那个医院。
护工见到他来,把他拉到一边,支支吾吾地说了半天,意思是涨工钱。
跟夏安远一起合请她的那个病人快出院了,要是夏安远还想继续请她,至少得给她涨一半的工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