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再不愿意承认,就算分开了整整八个春秋,就算纪驰说他恨着自己,一直恨着,夏安远也还是从他当时的神态和语气中,获得了那股曾经让他背弃承诺义无反顾一头扎进深渊的力量。
纪驰说,“跟我走,夏安远。”
简单平淡的六个字,似乎在顷刻间就轻松接住夏安远在空中悬荡的心。
那是纪驰带给他的安全感,夏安远想。
竟然经年亦未变。
刘金贵握着夏安远手臂的手一直没有放下来,用力大到近乎是掐的程度,夏安远从僵硬中后知后觉地醒过神来,才察觉到疼痛。
他拍了拍刘金贵的手背,给他了一个安慰的眼神。
虽然他不知道这有没有用。
又是医院,又是熟悉的味道。夏安远回家都没来医院这么勤快。
其实客观来讲,在夏安远的嗅觉神经系统里,医院这种混杂着淡淡消毒水和酒精味的空气,是冷冽好闻的。
可这个地方无可避免会发生许多故事,难堪的、无奈的、哀怨的、绝望的、悲痛的,愁丝密集地漂浮在空气当中,跟随气味因子悄无声息地钻进每个人的身体,从神经末梢上蹿,轻而易举地掌控住他们的感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