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魏远舟的僵持下,魏清还是吃了一整个梨,还好已经给他削得所剩无几了,倒也不算难解决。
等魏清睡一觉醒来,魏远舟就已经办理好了出院。
傍晚天黑得快,寒意明显。魏清两手空空地站在门口,身体控制不住发抖,身上立即就被披上了一件厚实温暖的大衣,是木质的淡香味,魏清轻声道谢,往车上走去。
肖杰一副正经的样子坐在前排当个默默无闻的司机,视线却透过后视镜看着自家老板一副肉疼坏了的模样,拎着一袋塑料袋装的药品,又是亲自开门,又是扶着上车,脸上是恨不得伤在自己身上的慎重。然后就遭到了伤者的不客气地“啪”地打开手,明显拒绝帮忙的意思。
肖杰忍着内心的发笑,脸部抽搐,然后就遭到了魏远舟的视线击打,赶忙一脸正色开口掩饰:“坐好没,开车了啊。”
路灯的暖黄不间断地透过玻璃映在魏清的身上,沙发椅倾斜,他躺着微侧着头朝向窗外,身前披着奶白色的大衣,大衣的领口恰巧盖在凸起的喉结下方,将他整个人裹出柔和的弧度。发丝乌黑泛着光泽,额前垂落的发丝映出的阴影遮挡在偶尔颤动的眼皮,鼻尖挺立,干涩的嘴唇通红。
肖杰开来的是房车,稳定性和封闭感是最适合的伤患的,可位置却变成了单独的沙发,让魏远舟只能隔着远远的距离,他的目光眷恋,伸手却触不可及。
抵达海棠湾,魏清被人轻声唤醒,他看着眼前放大的脸,眼里的温柔和怜惜让他如坠梦境,他睁着有些迷蒙的眼,过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在车上。
他走进家门,打开灯,在玄关处接过魏远舟手里的药品。
“谢谢,你走吧,我想自己呆着。”
魏远舟听到料想中的拒绝,他越过魏清的肩头,客厅里有一棵五彩斑斓的圣诞树,正亮着跳跃的珠灯,一种既欢腾又孤独的矛盾氛围让他皱起眉头,他沉默片刻开口:“今天是圣诞节,可惜了。”
魏清看着他幽暗郁郁的眼神,抿紧了嘴唇脸部线条不自觉绷紧,一路相安无事的伤口开始了隐隐作痛。
“rry christas”他情绪低落地说完,转身离开。
魏清关上门,卸力靠在门后,指尖的塑料袋掉落在地,他的头靠在冰冷的门板上,视线看向客厅内的圣诞树。他的脑子纷乱,为什么呢?他看得眼睛涩疼也不愿眨眼,眼角不自觉淌下咸涩的水痕,为什么要推开他,推开之后为什么又会觉得疼痛难忍呢?
第45章 遗憾
北方的一个村庄刚经历了一场大雪,冬月末的下午,皑皑白雪和厚云堆叠间是三两的农家宅院。
魏远舟婉拒了合作方准备的十几里地外的星级酒店,找到了这附近的农家民宿,尽情地感受属于北方农村纯正的“猫冬”生活。出差了十天,谈完合同后他在这里呆了几天了,前两天la还可以陪着,后来看她实在无聊,就叫她和司机开车先回了。
早上天亮得晚,起床吃过简单的早加午餐后扫雪成了第一件要事,厚重的雪容易把薄弱的房檐压塌,地面不及时清扫也会结成厚冰。剩下的就是思考接下来吃啥更好度过冰冻的冬季,不到傍晚天就黑了,堆雪人、打雪仗成了最简单的快乐。
农家的房子入口有两层,颇像酒吧的内外门,为了隔绝冷气的侵袭。这家人是三代同堂住一屋,有个十岁左右的孙子,虎头虎脑的。他的脸颊肉通红,穿着棉质的秋衣裤,此刻正坐在炕上盘着腿,老神在在地磕着南瓜子,瓜子壳弹到到处是,有一块还粘在了红扑扑的脸上,身旁有一只狸花猫正睡得香甜。
距离魏清的最后一次复查已经过了一个星期了,魏远舟拿着手里的手机,翻看着肖杰的短信。他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和小叔联系了,思念堆积让他忍不住发狂,可他又无法纾解,煎熬使他尝试用远距离的出差减轻这种专注。
魏远舟坐在炕的对面的椅子上,面前有一个黑白马克杯,里面是冒着热气的茶,他看向窗台旁几盆像盆栽一样栽着的大葱杆子,发起了楞。
突然,男娃停下磕瓜子的动作,猛地跳下炕,趿拉着手工编织的红蓝色棉鞋,风风火火地往右边堂屋的门口跑去,把身旁的狸花猫吓得原地一通乱扑。原来是父母上街回来了,手里都拎着沉甸甸的袋子,院子里的夫妻俩满脸笑意地隔着模糊的玻璃和魏远舟点头示意。
下午的四点钟,男孩穿上厚棉服,带着老虎帽,在院子里玩起了刚到手的泡泡瓶,他朝着空中吹起,太阳落幕的光照在半空中不断下坠破裂的透明圆球,是五彩斑斓的转瞬即逝。魏远舟被这种平常的欢乐吸引了视线,他套上厚羽绒走到门外,还不忘把那杯热茶端在手里捂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