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吧，没你事了。”

“好咧！”

“魏总，找您商量个事儿呗，那个，大眼仔能不能借我开开？”肖杰腆着脸，从魏远舟挂满车钥匙的墙上，精确地找到了钥匙。

魏远舟有不少比这个好的车，可肖杰的小情人就好这个可爱。肖杰夸张地降低脚步声，走出了癞蛤蟆的步伐，又顺走了两包放在门后的中秋礼盒。

魏远舟不用看也知道他的德行，听到关门声后扶额，躺在沙发上。有一种看到丑陋的东西后，更想看到小叔的渴望了。

第26章 中秋下

魏清十来平的小花园少有地亮起了环境灯，墙边树下亮起荧荧灯光。秋风萧瑟，花园里最大的那棵法桐枝叶飘零，仅余果实垂挂枝杆，下方的草坪在浓郁的秋意来临下，铺满了各种黄绿的落叶。

左侧有一个两人位的竹制编织秋千椅，此时歪歪扭扭地挂了一个点亮了的灯笼。椅后是一小片的蔷薇花墙，由于疏忽并没有开得盛放，只有几朵零星的红。

魏清两人坐在花园正中的亭子里，他看着赵斌吃得不亦乐乎，心情也稍微有些松快了。

这时，门铃响了，隔着老远，魏清熟悉门铃的声音，才勉强听出来。他摘下干净的手套，走去开门。

月亮圆润的边缘透着冷清的光晕，偶尔有大片的云飘过，又转瞬即逝，遗留一轮圆月值守，成为今晚人们团圆的缘由。

月下花园里的三人，气氛有些奇怪。

魏清看着眼前的打包盒，明显是给自己准备的清淡菜品，没有客气，慢条斯理地吃起来。反观魏远舟倒舍弃精细的菜品，去和赵斌抢起炸鸡汉堡来，不想搭理他的魏清只当没有看到。

过了一会儿，魏清放下筷子，看着堪堪放在桌角的那盒月饼，反正都让人进来了，僵持下去也是浪费时间。心里长叹一口气，起身离开亭子，去冲一壶红茶准备赏月。

魏远舟视线留在他的背影，直至看不到，又转头看着一桌子快要造完的炸鸡汉堡，以及那个幼稚的灯笼，眼里的妒火差点将赵斌点燃。赵斌接受着一股莫名的敌意，不得不加快吃鸡腿的速度，差点噎着又夸张地吸了一大口半杯冰的可乐，瞬间透心凉。

魏远舟：“谁叫你过来的？”

噎着又缓了口气的赵斌：“你小叔啊，怎么他没叫你啊？”

中秋赏月除了感受家人团聚其乐融融的氛围，还有就是各种神话故事所赋予这个传统节日的神秘感。前者，对这里的三个可以说一人代表一家的人来说，暂时是不能体会到的；后者，亦不是感兴趣然后提起的范畴。

小桌为赏月腾出了位置，摆了月饼，一些应季的水果和干果，还有一壶解腻的红茶。

魏清没有感受到他们的奇怪氛围，又想起叫赵斌来的动机，有些有感而发：“赵斌，之前——”。他今晚第一次开口，仍旧沙哑的喉咙，又带着复杂的情绪，接着坚定而缓慢地说：“我很高兴你还活得好好的。”

亭子里飘来浓郁的桂花香，剩下两人都安静下来。月亮从九点钟方位慢慢往上移动着，以一种看不见的速度，又能看到的目标方向走去。

我们所看到的月亮本身并不会发光，而是反射了太阳的光芒，让太阳下班的时候，也能让人体会到黑夜中的温暖。此时的魏清，就是魏远舟的黑夜里的那抹温暖的光。

明亮温润的月光，穿越千千万万年，把魏清白皙的脸庞照得纤毫毕现、洁净无瑕，包括此刻其上的依旧带着冷意的温柔。魏远舟深知那双乌黑的瞳孔只要专注起来，就会十分让人共鸣到内里的感情。

赵斌今晚的不适应达到顶点，如坐针毡的他支支吾吾：“不要、这样说，是我故意找你麻烦的。”

当初，在狱中，最后那一场和魏清的打斗，就是为了让毒老三的儿子救他出去，所使用的障眼法。不过后面，由于被故意拖延，他的右脚伤口感染，不得不截肢，所以一度，他都对魏清和毒老三的儿子怀着仇恨。

魏远舟听着赵斌断断续续的话，全然思绪飘飞，他想起之前看过的一个故事。

一个侵略国的逃兵，在被侵略国流浪，直到侵略国的投降期间受到了不少当地人的施舍帮助。他想不明白，为什么帮助他的人分明知道他的身份，还是会帮助他，这是他至死都无法以自己所看到的残忍中理解的。

后来他留在了当地，以一种赎罪的真心，怀着这种执念，苦学了中医，在一家不以盈利为目的的医馆工作了很久。他过了百岁的高龄，坦然接受自己的身份，自己所带着的罪孽，在一次记者的采访过后的一两年，他与世长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