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影响下,她逐渐把看报当成了习惯,还会把一些板块特意剪下来贴在租住的泡沫板房墙上,一到周末,她就迫不及待的请他喝酒,谈谈自己一周的收获。
她说起工友,说起老板就开始喋喋不休起来,还一口气说到了隔壁工地那起轰动的案件上去,他沉默的喝着酒,很少开口,只听他说。
“欸,你说,这是不是就是正当防卫。”她眨着眼,好奇的问她。
他掀起眼皮看她一看,勾起唇角笑道:“你还知道正当防卫?”
“那当然!你给我的书里有,我都看过了的。”她不服气的道,把酒瓶狠狠的敦在桌面上。
看他看向自己。
她有些心虚的背起手,抠着手心道:“我,我现在也是懂法的人了,以后不会再犯法了!不会给你再抓我一回的机会了!”
“喔。”他随口应了一声。
她从不打扮自己,总是穿着破旧灰扑的破衣,到了冬天脸颊会被风吹得结起一层红痂,一看就是那种连几毛一袋擦脸的都舍不得买的人,可是她的手却保护的很好,白净的手指,细长的指节,她总是向他炫耀,“我什么都没有,但是我有一双手,一双会挣钱,有力气的手,它就是我金饭碗。”
看着眼前的女人,他嘴里的酒变得一点滋味都没有了。
在越城三年,每一天,每一步都在按部就班的进行着,唯有她的出现,成了这座不起眼城市里最大的变数。
可他也清楚,他们之间,永不可能。
这里的烂泥路,灰扑扑的冬天,奇怪的方言,贫瘠的物资,匮乏的娱乐,都无法让他生出一丝丝的留恋,唯有姜弦,是不一样的。
所以在快要离开的日子里,他教她英语,教她解读政策,教她会计基础知识,教她看懂各种报表……他想要把自己会的全教给她,尽职尽责的做好一个老师。
他总是倚在门口听她大声的背单词,跟着磁带读句子,听她用一种杀气腾腾的语气学着新的知识,然后听着听着就莫名笑起来……最后又一点点的收起笑。
那三个月,他脑子里不再是日日理不清的算计,也不再是远在千里之外的斗争谋划,而是数不清的犹豫不决和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