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止一次地问父亲,为什么不可以靠近海边?
父亲总是说,很危险。
可我不相信,怎么会危险,是不是只有小孩子才不可以靠近海边?明明有那么多大人在夜里偷猎。我和鸥都瞧过好几次了。
那时父亲只会深吸一口劣质的卷烟,沉默良久,拍了拍我的头,告诉我,等你长大你就明白了,然后又叫鸥把我带走。
我也闹过很多次,可每次鸥都把我的嘴堵住,然后拖走。
可这办法不会一直管用,鸥知道我不会善罢甘休,于是每次把我抱进屋里,就把房门锁起来了,一头倒在床上装睡。
有一次我看他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便偷偷爬上了他的床,钻进了他的被子里,鸥立刻坐起来了,不知道是被我吓的,还是被我冻的,他的被子真的很暖和,我以为他会赶我下去,鸥最讨厌我上他的床,他嫌我玩泥巴,摸过野兔的尾巴。
他也学着父亲的样子,摸了摸我的头,又看向窗外。
鸥的窗外看不见大海,却可以看见那座灯塔。
小时候,我不明白岛上为什么会有灯塔,这里不会有停靠的船只,不用给夜色里的船夫指引方向,可每个夜晚,灯塔照常亮起。
在我的心中,鸥和父亲是除了族长以外最神秘的男人,族长的口中总是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咒语,而父亲和鸥各怀心事。
夜里,父亲凝视着大海,鸥凝视着灯塔。
“鸥,为什么你要看着灯塔?”
他不回答我。
“鸥,为什么我们不可以去灯塔?”
他还是不回答我。
“鸥,灯塔里有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