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有点发颤,他说出来才知道。
尉殊伸手抓着他的手,重复说:“去看看吧。”
窗外阳光正好,长风轻柔地拂过林梢,吹落几片树叶,缓缓落地。
去的时候,沈渊有些紧张,他无数次的深呼吸,又无数次地握拳又松开。
他无不紧张地准备着穿什么,带什么,他没有这种经验,百度搜索被他用一晚上翻了个遍,莫明有了一种把自己嫁过去的心理。
他为这种心态莞尔,双手扣着衬衫纽扣,换上新买的外套和鞋子,看着镜中的自己,礼貌地勾着唇角。
尉殊上前将他衣领纽扣的松开两颗,浅笑道:“又不是去面试,不要这么紧张。”
沈渊做不到不紧张,吐出一口气说:“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爷爷也在,你随便应付两下就和爷爷去玩吧。”
他抓着尉殊的手,尉博士这几年又长高了一点,几乎和他齐平,年少时偶尔会露出锋锐的脸已然学会藏锋,只是静静地露出几分被书本浸透的温柔和清贵,像一本针线装的古书,又像是一个舞会上必不可少的西装胸针——让人忍不住想将他十袭珍藏。
等到心跳趋于平缓,沈渊伸出手。
尉殊心照不宣地握住他,看了一下时间说:“走吧。”
尉殊在燕城的家,沈渊其实来过很多次……
尉殊并不是彻底和家里人决裂,只是相对冷淡一点,逢年过节,春节清明的时候都会挑时间回去一天。
他则回楚城帮妈妈和爷爷扫扫墓烧点纸钱,他很喜欢给妈妈讲他在大学的生活,帮他占位置带早餐,嫉妒他有尉殊当男朋友的室友;对他给予厚望,敦敦教诲的教授;一直站着他身后的林嘉木;还有那个将他从深渊拉上来,拉着他的手带他走向金色未来的尉殊。
他觉得自己是幸福的,甚至是幸运的。
樱桃树在山风中挺立,细枝蹁跹,她会听到吧。
不重要了,他已经不是那个需要靠故事来撑起精神的少年了。
十六岁才需要被故事安慰,八年后,他可以豁然地谈起当年,因为有个人在荒芜的废墟上为他搭建了新的壁垒,固若金汤。